工人也是定好了。
制造工坊的工人中选取三十人留下。
酿酒这边十人,糖坊那边二十人。
另外叫吴四喜到这边过来当管事,薪饷也是给这小子加倍。
吴四喜夫妻不胜欢喜,对他们来说这当然是个飞跃……
另外又重新找了一对吴家村里的青年夫妻过来帮忙,妻子给钱氏打下手,男子吴七斤,机灵谨慎,识字比吴四喜多,用来长随兼门房正合适。
第二天午后傍晚,魏文谦和李宁二人次第赶到,还有几位这一次参与府试的考生,也是南海世家子弟,也是与魏,李二人一并赶过来。
范进买的这幢宅邸,客人开始频繁登门,而且都是南海城中的世家大族的子弟,也是令附近的村人都极为诧异,毕竟范家刚至时,是买的魏家弃之不用的凶宅,范家小郎君也没有太大的特异之处。
没想到短短时间过后,这位范家郎君已经中了童生,且买了吴家村的六百多亩地,已经成了小庄园的庄园主。
来往的都是相公生员们,委实是令人惊奇诧异……
“文进,府尊当众点你为第一,赐字,这事已经流传开来了。”
李宁落座后第一个笑道:“林县尊因此大为不满……他原本是打算等你府试回来后,就召你入县衙给你赐字的。”
范进摊手道:“这事我就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去府衙将府尊赐字奉还?”
范进为童生后,对这些生员相公们可以说话更随意一些,他们也不会生气,这便是身份地位带来的变化。
李宁和魏文谦等人俱是大笑起来。
“除了文试,骑马可还顺当?”
范进点头道:“还算顺,交卷后第二天到校场骑马,绕行三圈就可以了。然后下马射靶,十中六为合格,中七为良,中八为上,中九为优,中十者为最优……我是侥幸中了全中,武试也是最优。”
对范进来说,府试射靶其实是最简单的事,简直不值一提。
骑马跑上几圈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年头的秀才也多半能骑马。
只有百年之后,士风颓废,很多江南姑苏士子甚至穿红色粉色长衫,脸上涂脂抹粉,熏香敷面,简直丑态百出。
这帮人当然不能骑射了,洪武年间距元末大乱不远,哪有男子不能骑马的。
射箭来说,毕竟也是在弓箭馆培训过的,也不是麻烦,靶在六十步左右,全部中靶不难,难的是都在靶心位置……
这个范进也是做不到,但全部中靶还是做到了。
“善。”李宁赞道:“文进真的是文武双全,令人佩服。”
“我想诸兄来此,应该不会是专程来夸我的……”范进笑道:“请直言,我承受的住。”
众人复大笑,魏文谦笑道:“文进早前风度文雅,气质不俗,现在是原形毕露了。”
李宁笑着看看房中摆的沙漏,起身道:“时间快到了。”
魏文谦等人俱是站了起来。
范进是一脸茫然。
说话间,外头已经传来锣响了。
范母和家里人都被惊动了。
工坊的工人,还有附近村里的人,都是蜂拥而出,没过多久在官道旁就聚集了数百人之多。
这种净街避道的锣声,也就只有一县之尊才能用。
锣声之后,就是高脚牌出现。
一县之尊,在县里其实是等同天子。
出门有仪卫,京官反而没有。
锣鼓,高脚牌,随行仪卫。
在县衙有师爷幕僚,等于内廷,在外是三班六房,等于六部。
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林县尊坐在软轿中,威风凛凛而来。
……
数个时辰之前。
王家集今天正好是逢集的日子。
范锡,范银,范铜几人将最后一批税粮运到集上,交付给户科书办。
秋粮征收就彻底完成了。
洪武年间,朱元璋考虑到胥吏多半贪婪无德,所以有严旨颁布,吏员无牌票无公务不得下乡。
粮赋征收,由划片的粮长负责。
交割完毕之后,范锡也是松了口气。
看看时辰近午,兄弟三人就在集上闲逛,打算寻个小酒馆喝上两杯再回家。
就在此时,范锡一眼窥见夏总甲挥鞭骑驴赶过来。
三人迎上前去打招呼。
夏总甲捶着腰,唉声叹气的道:“俺成天又不是没有事,忙的脚底生烟,今天这事,却是你范家的进仔求俺过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俺素来和进仔亲厚?”
范锡心想你亲厚个鬼。
要不是进仔先赚了钱,后被县尊赏识点了县案首,你夏总甲会上门恭贺乔迁?
现在巴巴的跑来替进仔办事,还不是他点了府案首的原故?
而且丝毫看不出真心抱怨的样子,反而是一脸荣光。
不过……
夏总甲到底来替进仔做何事?
范锡脸上迷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