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章台宫外。
肃穆的大殿前,笔直地矗立着两道宽阔的身影,一手捧红色木盒,一手捧素色画卷。
他们,正是燕国的使臣,荆轲和秦舞阳。
今日。
他们带着一项勾连无数性命的大事前来-刺杀秦王政!
二人神色凝重,为报燕国太子礼遇之恩,亦为诸国百姓,借使臣之名除掉暴虐之主-秦王!
荆轲甩了甩黑色长袖,瞥向秦舞阳,裂开厚厚的唇角,淡淡一笑。
“舞阳,入了秦国大殿,势必要淡定!”
“一切听我指示,切不可鲁莽行事!”
秦舞阳仰起黢黑的脸庞,双眸炯炯有神,答应道。
“是,舞阳尽听先生所言。”
语毕。
大殿之上遥遥传来尖细的嗓音,如接力一般,愈来愈大。
“宣燕国使臣觐见!”
“宣燕国使臣觐见!”
“宣燕国使臣觐见!”
两人转动黑眸相视一眼,轻轻点头,缓缓拾级而上,不一会进了宫殿内。
霎时。
大殿内,数百双眸子落在两人身上,有嘲笑,有期待,有欣喜......
“臣燕国使臣荆轲,特奉燕国国君之命前来献上礼物,以求两国和睦!”
“臣手中之物,乃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
“副使所捧之物,乃樊於期的头颅!”
荆轲下跪道。
高位之上。
身着黑色长袍,体型壮硕的嬴政满脸欣喜,漆黑的眸子间尽是得意的色彩。
“燕国国君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诸位爱卿今日便仔细瞧瞧这督亢地图!”
苍茫有力之音,引得秦国人开怀大笑,督亢地图在手,将燕国纳入大秦境内,还会远吗?!
自然欢喜的很。
“二位使臣请抬头,给寡人瞧瞧。”秦王政低语道。
荆轲抬眉间,秦王政的面容映入眼帘,轮廓清晰,黑目灼灼,深邃的眸子宛如深渊一般,无法探寻深处的秘密。
这,便是嬴政么?!
荆轲胸口砰砰直跳,他游历诸国,见过各类奇人异士,但从未有过这般后怕,今日还是头一回。
“大王,我燕国虽与秦国相隔甚远,但我国君主十分崇拜您!”
“此次前来,准备已久,望大王笑纳!”
“木盒内盛放了樊於期的人头,另附一张燕国督亢一带地图。”
荆轲双膝跪地,恭敬地朝着嬴政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秦王政听得此言,龙颜大悦,对燕国呈上的礼物更加期待,遂长袍一挥,大声唤道。
“赏!近前五十步!”
“摆木案!”
仅五息左右的功夫,木案已然摆好,秦王从座上缓缓起身,行至木案一侧。
大殿之内,秦国人皆跃跃欲试,想要一睹这名场面!
唯有三人异常清醒!
一者荆轲,一者秦舞阳,一者公子扶苏。
前两者皆为刺杀而来,自然清醒极了!而扶苏却有异样!
扶苏素有温雅公子之称,受儒学熏陶多年。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眸子在那一刹那,被遥不可及的深渊所覆盖,连身上的气质都变的阴沉了些。
仿佛对今日朝堂情形早已了如指掌,纤长的掌心紧紧地握着数根从木简上卸下的细长竹木。
犀利的黑眸将二人的所有举动,皆睑入眼中。
当然。
作为长公子,自然距离秦王政也是最近的那位!
荆轲与秦舞阳向前走了数十步,一双精明的眸子打量着与秦王的距离。
这!还不够!!!
他离秦王越近,那柄匕首才不会被轻易发现,否则,背后的一切谋划将都会落败!
成也死,败也死!
为何不死的有意义些呢?!
荆轲却是停滞于原地,朝着秦王政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大王,燕国督亢一带地势复杂,下臣知晓城中军士分布,可否由下臣给您细说一番?”
此言一出,秦国朝臣皆喜上心头,暗暗赞叹燕国使臣太懂礼数了!
秦王政心思虽谨慎,但燕国的投诚,已然让他放下心中的戒备,更想一睹燕国督亢地图!
督亢,乃燕国经济命脉之所在!
瞬间。
眼中的笑意更深,威严的面孔也增添了平日里少有的悦色,对着荆轲微微点头,坐于木案旁,慷慨激昂地说道。
“既如此,便请使臣再近前二十步!”
“赐座!”
“是!”
二人异口同声,荆轲恭敬地捧着画卷,双膝跪地而坐。
“先将樊於期人头呈上来吧!”
秦王政瘦削的脸颊带有几许愠意,往日画面历历在目,只是可惜了成嬌,若非樊於期拿自己的身世挑拨,又怎会引起兄弟反目?!
他的性命,应早些取他性命才是!
秦舞阳躬身前行,面色凛然,当他触及秦王威严的面目时,心间竟生出一种窒息之感,令他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脚下发软,缓缓踱步上前。
豆大的冷汗冒出,覆在黑乎乎的额头上,一眼看去,极其晶透,似乎遇到了令心头大骇之事。
“副使为何流了这么多汗?”
秦王政端起青绿色的铜杯,余光中扫视了秦舞阳一眼,困惑道。
秦舞阳一听此言,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呆滞了,愣在了原地。
“大王!还请听下臣的辩解。”
“副使初为使臣,被大王您的威严所震慑!自然汗流浃背,还请大王宽恕舞阳失礼之举。”
荆轲晶亮的黑眸一转,双膝下跪,将头扣在重叠的双手上,语气中充满了崇敬之色。
秦舞阳也连忙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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