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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咆哮声在大厅内响起,众人不用看便知,这定是李清全又在借题发挥,便都皱眉面色阴沉。
林无风也是面色阴沉,不知是因为听到这汇报的情况,还是因为李清全的落井下石。
那几个弟子一听李清全的话,瞬间变得激动不已,脸色涨红,那曾长老虽是没有救下两位师弟性命,但这也是无法之事。
而后面抵挡不住那生物,却也死死保护着他们几人,更是一直坚守在防线,哪怕最后心存死意,即将自爆也不曾退了分毫。
怎么到了这里却变成渎职的惩罚?按他们的想法门内定要给予嘉奖才对,若是面对平常之人便早就据理力争了。
但此时大厅内全是筑基修士,更有门主在此,极度压抑之下,一个个不敢说话,但那神情气愤之极。
林无风见状,哪里会不知几人有话要说,再加上现在也很难判断那大地之下到底是何物,便想先听几人之言。
“你等可是有话要说?”他开口问道,尽量让自己威压不露分毫,尽量让语气稍微柔和。
“回门主,我等确实有话要说。”那几人闻言大喜,对望一眼后,由姓赵的弟子开口回道。
“你叫何名?此处皆是筑基修士,定不可妄言。”李清全筑基威压一发出,众弟子皆感呼吸不顺,难受之极。
“李长老,何不让他们说说,我等多了解些情况也是好的。”一旁的燕长空沉声说道,身上气势一发,如清风拂面般无声无息化去李清全的威压。
李清全转头看去,见燕长空也是盯着他看来,面露不满之色,刚想说出口的辩解之词又噎了回去,悻悻低头不语。
“弟子等人亲眼见到曾长老为守护我等,为防守防线不失,与那一阶生物生死相博,哪怕身受重伤也不曾退后半步,最后时刻竟欲自爆丹田与敌同归于尽。
幸好此时吴长老及时感到,斩杀此生物,曾长老才勉强留着性命,不过如今却是全身大半骨头碎掉,内腑重伤严重,此时刚醒来,正在疗伤。
弟子等人以为曾长老不仅没有渎职,而且拼死守护,让我等感激不已,还请门主明察。”
赵师弟言语激动,说到最后竟已哽咽,虽不敢直说李清全污蔑陷害,但那神情中却是对李清全不满之极。
“竟有此事?保住性命最为重要,曾长老竟宁死不退,甚至欲自爆与敌同归于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各位可敢?”
燕长空站起身来对早已脸色大变的众人说道,大家一听此言便知是针对李清全而去,但却也忍禁不住,修为越高越是惜命,如今在座的,在能逃跑的情况下,谁有此勇气自爆?
凭燕长空的心智,对曾玉书当时的想法猜了个大半,若非李清全一再逼迫,甚至欲连累正在准备筑基的易恒,曾玉书岂会心存死意?
定是曾玉书也知道若不拼死一搏,更会受到指责,是以哪怕能逃,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自爆,好在吴长老及时赶到,不然又将损失一筑基修士,在当前的情况下却是不能再坠士气了。
想清楚此中因由,这语气中便也带着丝丝愤怒,这李清全当真越来越过分了。
“这也许是这几个弟子胡编乱造的呢。”
李清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不知自爆那种决绝的感觉,但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悸,真正自爆断然是不敢的,因此也不敢说硬话,只是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
燕长空正欲愤然答话,上首便传来林无风声音。
“是真与假,等吴长老回来一问便知,三天,三天后召回吴长老,曾长老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到时定见分晓,更为重要的是,那大地底下究竟藏着什么?更需要听到吴长老的推测。”
林无风懒得看李清全,心里对此人竟是越来越讨厌了,但想着那修炼天赋极佳的李一嘉,一时也不想燕长空说出什么重话,这才一锤定音。
炼丹室内,手里捏着一个小玉瓶的易恒长长出了口气,最后三份灵药已经炼了两份,还好竟然都成功了,此时又多了三枚上品筑基丹和一
枚极品筑基丹。
“还有一份灵药,休息两天,炼丹一天,三天之后便可出去,便可筑基,便可提升师弟修为,这天高这地阔,皆匍匐在我脚下。”
久不见阳光的脸色苍白中又带着一丝疲惫,但这对于十多年呆在无底洞内的他来说,又不算什么了,那时还未有一点希望,如今却是充满斗志。
站起身来,一个净身法术,全身又变得洁净无比,只是这疲惫因为消耗灵魂之力过多,需要休息两天之久才能恢复。
盘坐在地,盏茶功夫,整个炼丹室又恢复了寂静,除了悠长而轻微的呼吸声,就如空无一人般,不再有任何动静。
“曾长老,在你坐镇期间,五名弟子丧命于怪异生物之口,是也不是?”
三天后,正在疗伤静养的曾玉书才刚刚能够起身下地,便接到了门主传讯,来参加议事,想不到刚坐下来,便受到李清全的责问,虽说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但脸上却也阴沉无比。
“不错。”筑基修士灵液疗伤确是比灵力强得多,再加上无数疗伤药,此时除了内腑隐隐作痛之外,其他外伤倒也好得差不多,只是这脸上苍白无比,双目无光。
“哼,既然你已承认,想必给你个渎职的惩罚不为过吧?门主,曾长老已亲口承认,看来他并未以我易门宗旨行事,对于守护二字还是认识不清。
推而广之,其最好的师兄易恒,恐怕也是此等行径心态,我建议,取消易恒进入禁地修炼及筑基丹药的奖励,培养此等忘恩负义之人不值得。”
李清全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言语激扬,满腔正气,若是不明真相之人,恐怕还真被这气势所惊吓糊弄,认为此人识得大义,占得道理。
但在此间筑基修士谁不是人精,岂会受他人蛊惑?虽说门内弟子之言无确凿证据,但此人之言又哪有证据?
是以无人发声,眼观鼻鼻观心,凡是不损失自己利益,何必去妄自争论?
“曾长老可有何辩解?”林无风眼神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倾向。
曾玉书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加之重伤之后斗志全无,只是可惜当初自爆未成,若不然,此时哪里会受此责怪更会连累易师兄。
“曾某坐得直行得正,再无辩解,只是此事与易师兄无任何干系,五名弟子丧命,曾某也内疚不已,愿受责罚。”提到易师兄时稍有激动,而后竟平淡之极。
“哼,你说无关便无关?那易恒倨傲不逊,刚愎自用,居功自傲,德行随意,培养此人于本门有何好处?各位请回想自易恒进门,哪件大事不是因他而起?”
李清全又大声说道,众人仔细回想,这三十多年来的大事,好像皆是因易恒而起。
杀震门亲传,引筑基相斗,刘恨寒重伤,修仙界大乱,死无数修士,横扫斗法台,扬本门威名,抢震门灵药。
这些种种,放在三十年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发生任何一件,都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而如今,他进门的第一个三十年便发生了所有事情,而且大都是因他而起,难道,他真是李清全所说的那样?
李清全见众人心神被成功引到易恒身上,满意地坐了下来。
这曾玉书如何倒不必担心,一个修为不再增长的筑基初期修士,何足为惧?一嘉筑基之后便马上胜过此人,需要对付的是易恒而非曾玉书。
林无风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此话。
“何人欲责罚曾长老?我第一个不同意。”
众人正在沉默之时,一个金属摩擦似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声音刚落,大厅之内便出现一道身影,众人只闻其声,便知此人定是吴不安无疑。
李清全面色一变,似乎并未料到吴不安回来得如此之快,但略一思量,刚才吴不安只是保了曾玉书,与他的大计并无关联,是以又恢复得意模样。
“哦?不安有何说法?”林无风见他那么早归来,也是略有高兴,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想听听那大地震动的猜测。
“曾长老虽不能敌那生物,但却
是死守防线,更是在灵力用尽之后,用血肉之躯守护门内弟子,哪怕已经重伤倒地无法动弹,最后关头仍准备自爆丹田以期与敌同归于尽。
那自爆法决已经念到最后一个音节,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又将失一筑基,如此守护如此热血,还当不起本门长老?”
吴不安越说声音越大,他本身便是耿直之人,对于如此热血的曾玉书甚是喜爱,如今刚回门便听到竟要责罚于他,怎不让他气愤。
浑身气势散发出来,直冲李清全而去,但一众筑基修士皆能感受到此人之威,气势之盛,心里不由感叹,无须多久,恐怕此人将晋级筑基后期了。
“三师弟,这是为何?”几乎从不发言的黄得鸣不得不发话,一直以来,这三师弟修为直追而上,如今更是明显将要晋级筑基后期。
若是一般事情,他也懒得争论,但现在涉及到他徒弟李清全,虽然对李清全也不是很满意,但奈何他有个天赋极佳的儿子。
作为三百年来资质最佳的修士,李一嘉定会走得更远,也许进入金丹期都有可能,若是此时一点都不管,怕将来难以面对。
“二师兄,此时非是寻常时期,一切的内耗恐怕对于大势都会不利,因此不应该一味责罚。
师弟倒是认为,当下,更需要的是嘉奖,如曾长老,如易恒等为门立功之人。”吴不安见师兄说话,便收了威压。
“曾长老若是如您所说,嘉奖我并无甚意见,但易恒却不能嘉奖,并且应该取消其嘉奖。”
李清全见师傅帮忙说话,吴不安也不再逼迫自己,赶紧将曾玉书和易恒分开。
“曾某不用任何嘉奖,此乃本分之事,但易师兄的奖励定不能取消。”曾玉书见他定要将易恒奖励取消,着急之下也大声说道。
此时天上竟隐隐有雷鸣之声,大殿内的众人虽听见,但并未在意,只有林无风稍感不正常,但随即雷鸣消失,正要向外面看去,又被李清全的话拉回大厅。
若是他此时向外看去,定能看到点点雷光竟然朝着炼丹室击去,但转瞬即逝,速度飞快之极。
“曾长老可知你现在处境如何?说话分量可够?”李清全见曾玉书一再阻拦,便生气地站了起来,言语开始犀利,林无风眉头一皱,但还是未开口。
“曾某处境自己清楚,分量够不够在于一个理字,莫非李长老欲倚强凌弱?”曾玉书连自爆都不怕,如今到了此时,更是据理力争。
“不错,弱肉强食本就是修仙界的本质,曾长老不要太天真了,今日便倚强凌弱又如何?”
李清全越说越大胆,越说越生气,又见其他人并未说话,以为默许,便向前走两步,同时身上气势再次发出。
曾玉书重伤未愈灵力不足,也料不到此人竟敢在此明目张胆动手,毫无防备之下,“嘭”的一声,便被那股气势击飞起来,加之他站在门边,一击之下竟然喷出一口鲜血飞出大门。
“大胆。”林无风与众人更是料不到这李清全大胆如此,当下一声暴吼,但却已然来不及,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曾玉书跌出门外。
飞在空中的曾玉书此时悔恨交加,若是当时自爆早一分,今日哪里还受此侮辱?但现在他只能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这久已不变的蓝天。
伤重如此,再受此击,这修仙路对于他与易师兄来说竟会是如此艰难?
感受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也无心再作任何准备,跌死也罢,若是能让易师兄成功筑基,这一切皆有回报。
忽地,余光里,左面人影一闪,一对有力的手臂竟然稳稳地抱住自己跌落的身体,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清香丹药的闻道,接着眼眶里进入一张熟悉的面孔。
“易师兄?”急切之间他挣扎站下来,那人也轻轻将他放下,但见他站立不稳,一股浑厚的灵力便自右手进入他的身体,灵力游走之间,伤势马上得以控制。
左手一抹,两粒丹药便进了他嘴里,丹药一化,他便知这定是超越上品疗伤圣丹的丹药,全身新伤旧伤竟然慢慢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