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天山的高处,普通人很难到达,就是身怀武功之人,功力稍浅,也不容易。
这几个人能到达此处,说明都武功不弱。
梁过和黄蓉相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立即收拾起皮毡,清理了痕迹,隐藏到更深之处。
他们不担心外边人会发现他们的脚印,因为正在下雪,他们的脚印已经被雪花盖住。
他们刚刚隐藏好,就听到脚步声响,四个人走了进来。
这进来之人,正是四大恶人!
其中三人,梁过和黄蓉都见过了,就是还没见过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
只见段延庆四五十岁,面目毁损,脸上满是伤疤,一双脚都已断去,用两支拐杖代步。
最醒目的是他的咽喉部位,有一个长而深的伤疤,普通人被横喉砍上一刀,早就死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此人虽然残废,但一双眼睛,却阴毒而冷酷,令人望之生畏。
四人进了山洞,南海鳄神立即用袖子把一块大石抹干净,恭敬的说:“大哥,你请坐。”
段延庆也不谦让,坐了下来。
众人这才纷纷坐下。
南神鳄神又拿出酒壶和牛肉干,正要递给段延庆,却被云中鹤一肩膀撞开,抢先递过去酒壶和牛肉干。
南海鳄神大为不满,若不是老大在旁边,马上就会跟云中鹤干上了,低声骂了句:“马屁精!”
这句话声音虽低,但山洞中人人都听得到,连梁过和黄蓉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中鹤却只当听不到,对段延庆说:“大哥,你看这雪,估计一时半分停不了,咱们就在这山洞休息一夜,天亮再赶路吧。”
段延庆摇摇头:“这里距离飘渺峰还有百多里路,山路难行,如果现在不赶路,明天上午,未必能到。”
“我和无崖子约好的是明天上午,到灵鹫宫与他决斗。若是到时侯没到,他还以为我怕了他。”
段延庆的嗓子被刀所断,无法发音,他武功高深,练成了“腹语”发音。
南海鳄神道:“不错,咱们四大恶人怕过谁来?老四,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去了。”
云中鹤白了南海鳄神一眼:“谁怕了?我这不是看山路崎岖,又下着雪,大哥行路不便吗?既然大哥说要今晚赶路,那咱们就今晚赶路。”
南海鳄神嘿嘿冷笑:“你这还像句人话。”
段延庆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快吃饭。”
转头对叶二娘说:“二妹,你也吃些东西。”
叶二娘脸色迷茫忧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云中鹤道:“大哥,咱们明天就要和那逍遥派决一死战了,你当年是怎么和他们结的仇,可以给我们说说吗?”
南海鳄神道:“是啊,大哥,给我们说说吧,别让我们打个糊涂架呀。”
段延庆微一沉吟,说道:“你们不远万里,陪我到这天山受苦,我若是不说个明白,也太对不起你们了。好,我就给你们说说。”
“你们可知道无崖子的师傅是谁?”
南海鳄神是个粗人:“不知道,我连无崖子是谁都不知道。老大你说让我揍谁,我就揍谁。”
云中鹤道:“大哥,我听说,无崖子的师傅,是逍遥派的开派宗师逍遥子。”
段延庆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无崖子原本是我的师弟,他投到逍遥子门下,是带艺投师。”
云中鹤一惊:“大哥,你是大理王子,武功是家传的,难道无崖子也是段家人?”
段延庆摇摇头:“那倒不是。我虽是大理王子,但当年被奸臣夺权,我身受重伤,逃了出去,被一位姓方的人救下。”
“那方老爷子对我恩重如山,他虽武功低微,我仍拜他为师,也算是还他一份情义。”
“方老爷子有一个儿子,比我年小十多岁,见我武功比他父亲还高明,就求我教他。我虽然传他武功,但不许他叫我师父,我只认他为师弟。”
“方老爷子的儿子,就是后来的无崖子。”
“无崖子得了我不少武功,又想让我传他一阳指。这一阳指,乃是我大理段氏的不传之秘,就算是方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也不能传他。”
“那无崖子因我不传他一阳指,竟对我怀恨在心,设计陷害于我。”
“当时,无崖子只有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但却成熟的早,对男女之事,已经很是熟练,和方老爷的一个小妾,打得火热。”
“无崖子竟然串通那小妾,诬蔑我调戏那小妾。方老爷子信以为真,把我赶出方家。”
“离开方家倒也没什么,只是我气不过被人冤枉,就半夜回去,杀了那小妾。”
“我本想把无崖子一起杀死,无崖子却跪地求饶,我心肠一软,就饶了他。”
“谁知,我离开方家没有多久,江湖上就传说,我段延庆杀了救命恩人一家,是个罪恶滔天的大恶人,还说我这种人,早晚会遭到报应,‘恶贯满盈’。”
“我大为不解,我走的时侯,方家一家,明明都好好的,怎么会全家被我杀死?”
“我又回到方家,果然全家一十二口,一个不剩。我心中疑惑,打开方老爷子的棺木,开棺验尸。”
“我发现方老爷子,是中了我段家的段家剑法而死,其家人也是如此。也怪不得别人误会是我杀了方家全家。”
“我以为是当时大理国王段正明派人干的,是为了报复方家人救我,才杀他们一家。”
“我气愤不过,深夜入宫,去找段正明报仇。当时,我的武功还没大成,自认是打不过段正明的,但为了为方老爷子讨个公道,我命也不要了。”
“段正明果然比我厉害,很快制住了我。我大声骂他,要杀杀我,为何杀我的救命恩人一家?”
“段正明大为诧异,说他并没有指派人去杀方家。当时,段正明要杀我,易如反掌,他没有必要撒谎骗我,而且,他还放我离开。”
“我到了江湖上之上,怎么也想不通,方家是被谁灭门。”
“当时气愤之下,就想,既然别人都叫我恶贯满盈,那我就恶贯满盈给你们瞧瞧,从此开始杀伐果断,下手再不留情。”
“后来,咱们四人相识,结为兄弟。以后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一年前,我正从一个小镇路过,忽然看到一个人,感到有些熟悉,上前仔细观看。嘿,你猜是谁?”
南海鳄神摇摇头:“猜不到。”
云中鹤眼珠一转,说道:“是不是无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