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尤涅佛所知,摄魂怪既不会老死,也无法在肉体层面上被消灭。
即使是守护神,似乎也只是让它们感到恐惧,或者说厌恶,而无法真正杀死它们。
否则,这些摄魂怪也不会被积压在这里,而是早早被处理掉。
然而,在他的固有认知中,没有什么是不可消亡的,尤其是在能量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
不然,摄魂怪只会增不会减,世界岂不迟早完蛋。
因此他很好奇,如果始终不给摄魂怪“食物”,摄魂怪究竟会不会被“饿”死。
“不会,至少没有这样的记录。”加德文说,“但是它们会因为饥饿而变得异常疯狂。”
“虽然说,它们本来就不是一种理性的生物,但在吃饱的情况下,还是勉强能够沟通的。但如果过度饥饿,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在这一点上,其实和人差不多。”
“据记载,魔法部第一次发现阿兹卡班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还不叫阿兹卡班,只是一个无名小岛,那时候的摄魂怪就无比暴躁,估计饿了不知道多少年。”
尤涅佛发现疑点:“那它们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捕猎?漂洋过海对它们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你这么想也没错,但是,一般而言,摄魂怪是不会主动离开阿兹卡班的,它们和那座堡垒有很深的连结。”加德文说,“所以魔法部才会愿意使用它们作为看守,事实上,两三百年了,一次问题都没出过。”
“也是因为这样,这次才会措手不及。”
他看过来:“顺便告诉你个坏消息,你之前给我的关于隐德莱希的情报,我上报到部里,部里没怎么采取动作。”
尤涅佛不由皱眉:“为什么?”
“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加德文说:
“一是他们更愿意相信是阿兹卡班出了某种问题,才导致的现在这种情况,神秘事务司已经派了几个人去里面调查。”
“二是涉及到罗尔这个姓氏,就比较麻烦。而且罗尔家族对魔法部的调查非常不配合。”
尤涅佛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配合,难道不是他们家丢了孩子吗?”
“那你就得去问他们自己了。”加德文无奈地说,“总之,就是不配合,而且罗尔家在魔法界地位很高,不犯法,谁都拿他们没办法,更何况他们这次还是苦主。”
尤涅佛不由有些失望:“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倒也不是——”
加德文想了想,说:“他们家出过食死徒,而且也在这次大越狱里跑出来了,如果能抓到,就有借口了。好了——”
他停下解说,无语地问:“你还学不学守护神咒了?”
“嘁。”尤涅佛说,“学。”
只是,他心里还是留意了罗尔家族,觉得如果有机会,应当去查探了解一番。
不过,现在还是把注意力拉回来为好。
这样想着,他就把手上的包裹放在地上,走上前。
他试图去摸那无形屏障,什么都没有摸到,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偏向另一边。
比起他所练习的那几个横冲直撞的魔法,这个魔法显然有些神奇。
只见加德文挥动魔杖,喊道:“Light Perturbable(轻微扰动)。”
紧接着,尤涅佛就感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打开了,就好像往湖面丢了一颗石子。
那静静悬浮的摄魂怪群顿时有了动向,如一大群感知到了饲料的黑色金鱼俯身游下。
领头的一只眼见就要从那看不见的口子里钻出来,但只见银光一闪,加德文召唤出他那只守护神雨燕。
顿时逼得它们向后退去。
“要怎么做?”尤涅佛问,“它们一下子就会全部钻出来。”
“是啊,”加德文点点头,笑着说,“所以得用什么东西堵住那个口”
尤涅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你把头伸进去,就刚好你头那么大。”加德文笑着说,“如果情况不对,我会把你拉出来的。”
“你确定?”尤涅佛有些不舒服了,倒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恶心。
因为那样摄魂怪无疑会对着他的头扑过来,说不定还会亲到他的嘴唇。
一想到那个场景,就算是他,也不由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但最后,他还是朝刚才摄魂怪企图钻出来的位置走去。
虽然从视觉上几乎无法辨别,但通过风向,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口子。
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
这样想着,尤涅佛就抿紧嘴唇,将头朝那个口子里伸过去,从一团寒冷的空气伸进另一团更冷的空气。
后面银光顿时消失,黑暗将一切笼进腹里。
但尤涅佛的眼睛就是光,因此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原本散开的摄魂怪群如同龙卷风般旋转着聚拢。
飞扑而来,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气温更低。
山谷中回荡着咯咯咯咯的喉咙声响,好似在水里死命地呼吸。
摄魂怪的嘴巴在那包笼脸部的黑布上印出凹陷的圆形,一股吸力仿佛要将四周的空气吸空,尤涅佛不由感到有些耳鸣。
但就灵魂层面而言,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小颤动,只是要比上次在火车上经历的稍强一些。
用数字来表示,如果上次是一,那么这次就是二。
是因为饿极了吗?他甚至还有闲心想。
那只摄魂怪吸了一口什么都没吸到,似乎有所不甘,但还没来得及再吸,就被后面的摄魂怪挤开,只好到后面重新排队。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只接着一只,摄魂怪在封印里排成一个圆圈,无缝衔接。
但是效果依然不明显,从感觉上说,灵魂的颤动是有所加强,勉强可以勾起一些回忆,但他依然可以平静地思考。
倒是防水防湿不知不觉地失效,雨水从头发流到额头,又淌到鼻尖,最后顺着面颊的轮廓滑到下巴滴下去。
尤涅佛觉得自己可能会感冒。
一道银光之后,趁着摄魂怪被驱散,加德文把他拽了出来。
“Imperturbable(不可扰动)!”他将无形屏障重新闭合,摄魂怪像乌贼喷出的墨汁一般散向各边。
“还好吧?”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大约是预想看到一张苍白无神的脸。
但尤涅佛只是猛甩头,把雨水甩出去,顺手给自己补了一个防水咒。
“这样不行。”他说,“力度完全不够,我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