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那地方事关漕运……”
“朕相信沈家人。”
天庆帝或许对沈家有过嫌隙,也因为太子和永昭的事怀疑过沈家,可关乎沈家人人品他却是信得过的。
况且漕运上如今都是他的人,若沈正瑜前往江南沈家也必会让人同行,有人盯着,沈正瑜就算真在漕运之地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沈忠康想要说什么。
天庆帝就打断了他“朕知道你想历练子侄,&bsp&bsp可晋河那地方不合适,况且朕有意让你接了陈卿的位置,这个时候将你儿子发配到西北,旁人会怎么看你,那阁中之人又怎会服你?”
最重要的是,天庆帝是不会让沈家的人跟西凌王府的人靠的太近,&bsp&bsp既是防备西陵王抓了“人质”,&bsp&bsp也是怕沈正瑜成了西陵王和京中的桥梁,万一再勾连上太子……
天庆帝决不允许。
“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头便让吏部下调令,太子去办。”
太子点点头“儿臣遵旨。”
沈忠康见天庆帝旨意已下,也只能皱着眉答应下来。
元辅的事情天庆帝早已跟陈寅商量好,既露了口风便也打算正式将旨意发下来,低声说了几句关于西陵王的事后,天庆帝就让太子和沈忠康他们走,将薛诺留了下来。
沈却虽然早知道薛诺今日入宫是为着什么来的,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薛诺满是担心,他担心的不是天庆帝会将薛诺如何,而是怕她会忍不住朝天庆帝动手。
这一幕落到天庆帝眼里,却只以为他担心薛诺,他忍不住朝着站在一旁的少年说道“这沈家小子一副朕要吃了你的架势,倒也不枉费你一片真心待他。”
薛诺嘟囔“陛下又不是老虎,干嘛吃人。”
天庆帝闻言睨她一眼“你倒是敢说。”
领着人到了后殿休憩之处,&bsp&bsp见她脸色不大好,站在那儿跟风一吹就能跑似的,天庆帝朝着对面扬扬下巴“坐吧,不必多礼。”
薛诺谢恩坐下之后,天庆帝才问“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找太医替你看看?”
薛诺连忙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些皮肉伤,我以前在延陵的时候跟人打架时伤得比这厉害的可多了去了,这点儿皮肉伤我多吃几顿好的养一养就没事了,不用找太医!”
天庆帝要不是那天亲眼瞧见她伤势,又听宁敬水说她伤势多重,恐怕就信了她这番鬼话了“朕看你不想找太医才是真的。”
薛诺顿时苦了脸“陛下,那太医扎人可疼了,他给的药也好苦……”
宁敬水那老家伙寻着机会就折腾她。
早上起来喝的那碗药里起码放了三四倍的黄莲,苦的她胆汁都快吐出来。
天庆帝被她皱着脸的模样逗笑“药哪有不苦的?”
薛诺敬谢不敏“反正我不要,求陛下开恩,可别让太医再来折腾我了。”
天庆帝见着这半大小孩儿喜形于色,那长得好看的脸上一会儿一个表情的,就跟开了染坊似的,他觉得颇为有趣。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性子这般直白之人,也难怪那沈家小子离开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薛诺这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性子还真的容易闹出是非。
不过天庆帝倒是很喜欢,他身边的人哪怕再忠心的,&bsp&bsp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儿自己的小心思,&bsp&bsp像是薛诺这般浅显易懂的倒显得特殊起来。
天庆帝逗着薛诺说了会儿话,这才说道“之前林间你救了朕也算立了大功,朕还没想好怎么报答。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不如朕赏你个官当当?”
薛诺连忙摇头“我可不想当官儿。”
“为什么?”
“当官多累啊。”薛诺满脸嫌弃,“沈却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得出门点卯,有时候忙到半夜才回去,我看沈次辅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忙的跟驴似的,天天都没个停歇的,我可不想跟他们一样。”
“没出息!”天庆帝斥道,“好男儿志在朝堂,建功立业是多少人的梦想,年纪轻轻的嫌什么苦累?”
薛诺被训斥有些不服“可不当官也能干其他的啊,这当官有什么好的,当清官儿委屈自己,又穷又累还被人排挤,到死都出不了头,当贪官倒是富贵一时,可祸害百姓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
“陛下您瞧瞧这朝里的官老爷,有几个不是活的战战兢兢的,而且一旦当官处处都是规矩。”
“我这人最小气了,受不得委屈又忍不住旁人指点,沈却和次辅还说我睚眦必报小心眼,说我这种不小心就能走了歪路,您说我要真当了官万一跟人闹起来最后成了大奸臣怎么办?”
“我娘知道了棺材板会压不住的。”
天庆帝被她的话说的无言以对,忍不住就冷嘲地瞪了她一眼“朕看你这张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
薛诺半点没察觉被嘲讽,反而乐淘淘的“是吧,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要是去当个说书的保准能天天满堂。”
天庆帝“……”
出息!
他就没见过这么没志气的人,这满京城的小子混账的不少,可再混账的见了他那也都得正正经经做出个勤奋上进的样来,可薛诺倒好,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有多不上进。
还说书的!
哪怕这不是他儿子天庆帝脑仁突突的,这要他生出个这么摆烂不上进的,非得抽条子打死不可。
薛诺半点儿没意识到天庆帝心里想什么,反而探着脑袋在旁叭叭
“我觉得当官的还不如经商的呢,活的自在又富贵,您瞧瞧白锦元那花孔雀,比我还不如,可有白家给的底子过的多滋润。”
“我以后也想经商去,当大晋第一商人,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到时候陛下朝中要是缺银子了尽管问我要,我不收陛下利息……”
“你想的倒美!”
天庆帝没好气的拿着个果子就砸薛诺脑门上,又是好气又是带着薄怒,“朕的朝廷要是都没银子要管个私商借了,那朕这皇位也不用坐了,天下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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