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四年三月初五洛阳
落霞余晖,城檐画角,飞鹰踏云。
城门落钥将至,往来行人骤减,驻守城门的士兵们趁着此时与同伴闲聊,说入夜后去哪家花楼喝花酒。
不多时,马蹄声渐近,一抹白衣身影迅速逼近。只见来人骑着黑色骏马,骏马膘肥体壮,四蹄腾空,风驰电掣的朝着城门而来。
待看清白衣人的容貌时,守卫们不经感叹:生的当真俊俏,年纪不大,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只见他脸庞圆润,略显稚嫩,头顶银制帽冠,半束秀发。
少年策马至城门口,翻身下马,反手将准备好的路引交到最近的一名守卫。
守卫接过路引,翻开一看,脸色大变,言行恭敬的迎少年入城。
少年背影渐远,其余守卫便凑了过去,询问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殷勤。
“一群新兵蛋子知道些什么。”守卫给诸人翻了白眼,没好气的说:“方才那位是长孙府的小郎君,在外学艺多年,今年学成归来。”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惊讶,随之有人提出疑惑来,“头儿,那位小郎君看着年纪不大,他是什么时候拜师学艺的?”
被称为头儿的守卫轻咳,清了清嗓子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位小郎君自幼聪慧,一岁能言,三岁识千字,四岁时便给自己找了个师傅,跟着师傅去太白山中隐居修行。
起初长孙县令是不答应的,说山中清苦,舍不得孩子受苦。可也不知后头是怎么了,突然就松口让小郎君收拾行囊,让他跟着新认的师傅隐居太白山了。”
“头儿,这样算的话,小郎君也就学了几年,当真是学成了?”
“这我哪里知道。”被叫头的守卫自己都还疑惑呢,偏生这儿一个个的都是外乡调来的新兵,他们要能解惑,怕是早就去县令跟前显摆去了。
“时辰到了,关城门,落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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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话题中心人的少年郎此时正骑着骏马,慢悠悠的行进在洛阳主街上。
这儿,看到最多的就是夯土垒起来的坊墙及坊门,至于别的东西,那得进了坊市才能见着。
长孙府府址在城北的上林坊中,此次长孙镜池是由长夏门入城,从这儿到上林坊还有极远的距离,即便是策马扬鞭也得跑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到。
长孙镜池也没想着今日一定得到地方,反倒松了缰绳,悠哉悠哉,缓慢前行。
但这种悠然自得的时间并没持续太久,就因远处传来钟鼓声,吓得长孙镜池连忙拉起缰绳,又踢了马肚,骏马长嘶,迅速奔跑起来。
在马背上颠簸的长孙镜池心中不禁懊恼,他怎么就忘记日落时分便是宵禁。难不成真是在山间待太久,与世界脱轨了?
骏马在主街上驰骋,马蹄声哒哒的回旋着,如此动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武侯。
武侯组织人手形包围之势,一刻钟后便将长孙镜池拦住,并且包围。
骑在马背上的长孙镜池眉头紧锁,一脸不悦的看着下方的武侯。
“诸位这是何意?”
“何意?”只见一名清秀男子冷哼,“郎君不看看如今是个什么时辰?”
“日落时分。”
“既已知是日落时分,为何还不早早进入坊市寻个住处,反倒在这大街上纵马,你眼里可有大唐律法!”话说到后头已然为长孙镜池挂上了藐视律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阁下这话似乎重了。”长孙镜池脸已经黑了,想他两辈子加起来,从未有人对自己这么说话。
“呵,念在郎君年幼无知的份上,倒也无须上升到那种境界……”男子说着,便给身旁的人使了眼色,对方点头表示明白。“大爷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侍奉好本大爷,此事便作罢了。”
这人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伸手准备拉长孙镜池下马,好将人带走。
然,长孙镜池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孩子,一见这些人如此龌鹾,也不管这些人皆是官身,飞身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因习武多年,长孙镜池动手还是留了情,不然这一拳下来,他们都得去见太上皇他爹。
一支十余人的队伍被长孙镜池打的毫无还击之力不说,更有甚者都喊着要拜长孙镜池为师,想跟着他学武功。
“小爷可不收助纣为虐的弟子。”说完翻身上马,对方才对他出言不逊的武侯说道:“小子,以后有事没事就别出现在小爷眼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