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汉子问:“大哥,你准备怎么办?”
“依照旧约,不动。”苏支乙巳的目光在堂下扫了一圈,“你们都是我弟兄,是部落的首领,要约束好自己部落的人,不要将奚族推向死路,知道吗。”
“大哥放心,我们记得。”
苏支乙巳听了这话先是松了口气,随后道:“今天辛苦你们了,各自回营帐休息吧。”
耨里思等三人从主帐里退了出来,兄弟三人对视一眼,“一段时间没见,咱哥三一起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走吧,到哥的营帐吃羊喝酒去。”
毗牒跟匀德实两个跟着走。
耨里思帐篷前生了篝火,上面架着一只烤全羊。
“二哥,大哥这是被那个黄口小子吓破胆了?”毗牒一坐下就忍不住说话,“听描述也就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匀德实咳嗽了两声,随后拉紧了衣袍,“大哥是草原英雄,雄才伟略……”
毗牒哼了声,面露不屑道:“大哥都被吓破胆子了,哪里还是草原的英雄。”
匀德实脸色更难看了一些,等咳嗽平稳下来后道:“三哥,话不能乱说。”
耨里思看匀德实冷得厉害,忍不住问:“匀德实,你身子怎么样,要不要让人给你弄个火炉来烤着?”
“二哥,我没事。”
“要是冷了就说话,不要自己硬撑着。”
匀德实应下。
“大哥说那小子风度翩翩,少年英姿,可见对这小子狠欣赏。”耨里思说着就给兄弟两个倒了酒。
毗牒道:“欣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把刀指向了自己。”
毗牒说着喝了口酒,接着道:“我先前就很反对,当初就不应该向唐皇进贡,也不至于弄成现场这样。”
耨里思道:“照你这话说的话,大哥应该提刀去把那个当说客的少年杀了,然后跟契丹结盟?”
毗牒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至少我族跟契丹同源,想必也不会亡……”
匀德实觉得嗓子有点痒,咳嗽了两声后道:“三哥,契丹也不是好相与的。”
“至少比李唐……”
“行了,李唐自诩天朝上国,这件事也不算是完全败露,想必不会太为难我们。”耨里思嘴上安抚,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与契丹契约如今看来是没用了,只是之后李唐又会怎么对待他们?
奚族王庭里的部落首领为将来烦恼时,长孙镜池率领的千名骑兵正到白狼水。
宁甘决定就地扎营。
大家伙来回跑了两三天,也确实是累了。
值夜安排妥当后,长孙镜池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宁甘来找长孙镜池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一张饼。
“先前想着奚族的事情都没来问问你,感觉怎么样?”
“你问的是那个方面?”
“听都督说,你之前一直都跟着孙真人隐居,突然长途奔袭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长孙镜池眨眨眼。
心想,原来问的是这一方面。
“没什么不适的地方。”
长途奔袭的次数虽然少,但又不是没有过。
宁甘应答一声。
随后就觉得这话题有些冷了。
进行不下去了。
反倒是长孙镜池找了个十分对口的话题,他问:“奚族有五个部落,你了解多少?”
“奚族分为遥里、楚里、伯德、奥里,梅只五个部落,其中苏支乙巳与小王子楼烦公管治遥里跟楚里两部,剩下三个部落则由苏支乙巳的三个弟弟管辖。”
“这三个人是什么性情?”
“老二耨里思是伯德的首领,性情嘛稳重一些;老三毗牒,奥里的首领,性格冲动不说,还是个杀人如麻的人;老四匀德实,梅只的首领,自幼体弱多病,常年汤药相伴。”
“草原环境恶劣,自幼体弱的孩子怕是不好存活的吧。”
“你说得没错,据说匀德实能活下来,是因为每年都会有巫医为他举行仪式。”
“什么仪式?”
“据传是能将其他人的生命延续到他的身上,借此获得重生。”
长孙镜池听了一句,脱口而出,“邪门歪道。”
“是真是假,咱们也不知道,反正那位脸色苍白苍白的,跟冻死的人一副面孔。”
长孙镜池眉头一皱。
“这么夸张?”
宁甘嗯了声,扭开水囊喝了口水,“之前陛下登基的时候,奚族进贡,当时我随都督见到了那位匀德实,脸白的跟雪一样。”
“脸色这么差,怕是有寒疾。”长孙镜池也不轻易下定论,给了个模糊两清的说辞后将手里的干粮吃完。
等吃完后长孙镜池对宁甘说:“经过我这么一闹,契丹即便还愿意与奚族合作,信任度也不会太高了。”
宁甘不以为然道:“这也没什么区别,契丹跟奚族哪还有什么情分,不过是想从中捞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