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心情一好,人也顿时轻松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头晕目眩。
头脑一清醒,他想起来了,道:“我给我清洗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腰上贴身系着一只小哨子?”
“有有有,”古三也想起来了,忙从怀里往外掏。
道:“在这呢,给您。要不是王爷他们嘱咐过,我还真不一定给您拾起来,说不定当时就连衣服一块烧了呢。”
常公公接过来,道:“烧了咱俩可就找不着他们咯。”
说着将哨子放在嘴上吹了起来。
哨声很尖锐,吹了一会没见什么动静,古三顾不得问,先扶起常公公让他方便。
自己便回身打开包袱,取出面饼和水囊准备吃饭。
常公公净手之后又吹了一遍哨子,然后把哨子放好,安心吃起饭来。
古三见他连续吹哨音,却也不见有人回应。
正好奇呢,就听见半空中呼啦啦一阵响动。抬头一看,几只乌鸦扇着翅膀,纷纷落在头顶这棵树上。
古三赶紧将面饼用东西盖住,生怕它们抖动的灰尘落在上面。
“哪来的黑老鸹子?这咋还一窝一窝地飞?”
就听常公公一边吃饼一边慢悠悠地道:“我喊来的,一会咱们就跟着它们走。”
“啊?”古三以为自己听错了,抠抠耳朵,“跟着乌鸦走?您确定?”
他可没听说过乌鸦还会给人带路,他只知道跟着老马跟着狗能找到路,可是跟着乌鸦走……
见常公公点头,古三挠挠头。
行,常公公说乌鸦能领路,那就能吧。
反正王爷说了,让他一切听常公公的。
二人吃完之后,常公公还对着树上的乌鸦喊了声:“喝不喝水?吃不吃东西?”
树上的乌鸦嘎嘎了几声。
看得古三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乌鸦能听懂人话给他回应。
正这样想着呢,就见乌鸦落在常公公身边,就着他的手,吃起他手里的饼屑来。
古三禁不住新奇,道:“干爹,这乌鸦还真能听懂您的话?咱们一会真的跟着它们走啊?”
常公公睨了他一眼,道:“不信是不是?告诉你吧,别看它不起眼,脑袋瓜子可灵光了,只要稍加训练,就比人还要好使。”
古三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跟着太孙往北疆的路上,总看见一群乌鸦跟着一起飞。我哥还说让我打鸟的时候别打乌鸦,我当时以为他是嫌乌鸦丑呢。”
话还没说完,一只乌鸦飞起来,特意用翅膀扇了他一下,扇起了许多灰尘,呛得他一个劲地咳嗽。
常公公笑得弯起了腰,道:“谁让你说它丑了,它聪明着呢,哈哈哈。”
说说笑笑,二人又上了马车,乌鸦在天上飞,马车一路随行,向着西北而去。
……
京郊别院。
五皇子站在一棵枣树下,仰着脸,看树上的三皇兄给他摘枣子。
自从来到这里见到三皇兄,他就再也没有崇拜过其他人。
三皇兄太厉害了,不仅会舞剑,还会轻功,说飞上墙头就上墙头,说飞到树上就飞到树上,还能从树上摘到最甜的果子给他吃,他最爱三皇兄。
三皇子兜着衣襟,摘了满满的红枣,轻提一口气,从树上落了下来。
“三皇兄好厉害三皇兄好厉害。”
五皇子双手拍个不停,又蹦又跳地鼓着掌。
三皇子将枣子交给江诚,道:“去洗一下端过来。”
然后才转过身来,将五皇子拉到跟前,嘴里责备着:“又脏成小花猫了。”
手却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地为五皇子擦去额头上的灰土和汗。
擦完以后还用手指轻点一下五皇子的鼻尖,道:“乖乖的啊,外祖父说,母后今天就会过来了。”
“好啊好啊,我会乖,我想母后了。”五皇子赶紧点头答应。
江诚端着枣子过来,伺候五皇子洗干净手,对三皇子道:“主子,您说王爷从哪弄的那什么假死药?怎么就能让人吃了跟死去一模一样,回头还能再醒过来呢?”
不怪他心里有疑惑,这事情谁听谁都觉得匪夷所思。
好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这边萧首辅和老夫人,两位皇子以及江诚,还有萧首辅的贴身侍卫严骁,就这几个人知道。
都是懂得轻重能保密的人,讨论一下也没事。
三皇子道:“外祖父不让乱打听,到了该让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猜着,应该是皇叔认识的某位高人吧。“
两人点点头,五皇子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枣子递给哥哥,道:“吃枣子,好甜。”
“好,乖。”三皇子接过来,递给江诚几颗,坐下吃起来。
皇后在天黑之后过来的,那个时候五皇子已经熟睡,见到几年未见的三皇子,皇后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三皇子跪在地上,抱着母后的腿,哭得泣不成声。
萧首辅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差一点,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要不是北静王及时找到他,天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女儿的棺材前哭断肠子了。
那晚他和北静王合计了一夜,决定先将五皇子偷出来,然后再让皇后假装悲痛欲绝喝上假死药。
他一再地确认这药真的管用。
北静王对他道:“放心吧,已经有人用过了,非常管用。时间紧急,现在也来不及让别人来试药,只剩下这个办法能保证所有人都活下去了,我把药放在这里,用还是不用,你自己决定。”
说完便走了,看得出这几天忙坏他了。
萧首辅考虑了一天,到了晚上实在忍不住,和老夫人商量。
老夫人在这件事情上非常干脆,当时就斩钉截铁道:“这事我同意。不然你能有更好的法子吗?太上皇都出事了,你以为你能保女儿多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
停了一会,老夫人又悄悄对他道:“你还记得我那次逛街,都已经断气了,结果又被救活的事吗?”
他倏地领悟过来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有那位神医在,这假死药的效力还用得着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