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儿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老半天才喃喃地道:“姐,这样的高手你竟敢和人家约架,你觉得自己会不会死得很惨?”
兰姐儿劈头打了她一巴掌,道:“赶紧干活,帮长姐收拾东西去,没等打起来你就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欠揍了是不是?”
慧姐儿捂着头,赶紧告饶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干活去。”
哧溜一下子跑到黛玉身后,冲着兰姐儿吐了吐舌头,“我不说你也打不过人家,看他们刚才那轻功,武功比咱们高了好几个等级呢。”
“你找打。”兰姐儿闻言追了过去,伸手就要打她。
黛玉赶紧拦住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得抓紧时间走人,再耽误下去就走不了了。”
姐妹俩赶紧停手,手脚利索地收拾起行李来。
长姐不用对她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不然不会惹得长姐要搬走。
她们听长姐的。
几个人手脚利索地将东西收拾好,黛玉派人去打听到贾母因为宝玉突然晕倒的事情在和凤姐儿说话,赶紧趁着这个时候带人离开了。
门房到里面禀报的时候,贾母怎么都不肯相信,黛玉竟然突然搬回林府里,而且走的时候都不到她面前来辞行。
此事绝对有蹊跷。
贾母便非要亲自去潇湘馆去看一看了。
凤姐儿一直坐在一旁,直到贾母站起来,让人替她换衣服的时候,凤姐儿才摆摆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扶着贾母又坐了下来。
贾母满腹疑惑地看着她,“凤丫头,你林妹妹走了,你得和我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你这是……"
凤姐儿压了压贾母的手,神情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而是沉静地道:“祖母别急,您听我说,我知道林妹妹为什么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去了。”
“为什么?”贾母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不会是小事,想来也是,小事的话也不至于让黛玉这么做了。
一向那么讲规矩的一个孩子,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怎能让她不着急。
凤姐儿道:“今天宝兄弟在园子里晕倒的时候,正和林妹妹在一起聊天,”
“林妹妹赶紧摘下簪子想为宝兄弟扎穴位,结果袭人那丫头二话不说将林妹妹推倒在地,那意思像是指责林妹妹害宝玉,”
“得亏宝玉和我才被林妹妹救过来,可想而知这样的举动多么伤林妹妹的心。更何况,袭人推那一下子没省力气,将林妹妹猛地推到石阶上,把林妹妹的手臂磕伤了,擦破好大一块皮,还出了血,”
“幸亏我那里有伤药赶紧擦上了,就这也把林妹妹疼得直抽气,可见袭人打人的时候一点都没顾及林妹妹的身份,反倒是像有仇似的,心肠可真够歹毒的,”
“林妹妹到我那里上完药,便告诉我她要回自己家去,说是住在这里被人以为吃闲饭,动不动甩脸色给她看便也罢了,还连累得您老人家为了她跟着生些闲气,”
“如今甚至到了连丫头都跟对她动手的份上了,继续住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她自己家住呢,再不济在家里没人敢这么对她,”
“唉,林妹妹走的时候,那神情连我看着都想哭。老祖宗,是咱们府里对不起林妹妹啊,”
“我听琏二爷说过好多次,林姑丈当年可帮过咱们家不少。如今林姑丈没了,换成林妹妹帮咱们了,”
“就像这次省亲,别院修建的时候林姑丈给过银子,后来林妹妹又给的银子。而且是上百万之多,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没有林家的支援,咱们这次省亲根本不能办的如此体面,”
“听说林妹妹要求咱们不要声张,一是为了不要让言官弹劾咱们奢靡过度。二是不要太惹眼,让叵测之人惦记上,”
“没想到的是,好事做了一箩筐没人感恩,都做到了黑影里,反倒是被人当成吃白饭的来轻贱,”
“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要是我的话我也走,自己家里多少饭不够吃的,用得着在这里吃这些鸟气吗?”
“老祖宗,林妹妹擦药的时候看上去可伤心了,她都……老祖宗,老祖宗......快来人啊,快,快叫府医。“
贾母捂着心口,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凤姐儿一边喊人,一边拿出贾母的药丸,这是黛玉为贾母准备下的。
每当贾母犯了心口疼的时候就赶紧喂她吃上一粒,再拿一些舌底丸压在舌头下。
用上药之后,凤姐儿便紧张地盯着贾母,过不了一会,贾母慢慢缓和过来了。
凤姐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贾母的屋子里渐渐站满了人。
贾政贾赦邢夫人,甚至还有掉了牙的王夫人。
听说贾母突然犯病,众人连晚饭都没吃就赶紧过来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犯病?是吃了什么犯忌讳的东西?还是……"
贾政绞尽脑汁地回想大夫叮嘱母亲注意的一些事项,里面有饮食有冷热,还有情绪上的大喜大悲大急大怒……
只是没等他想完,贾母一个茶盏扔在脚边,那碎瓷的炸裂声因为贾母的用力而格外响亮,吓得屋子里立刻噤了声。
众人惊恐地看着贾母,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贾母捂了捂心口,悲愤难当,开口便骂道:“我养了一群不孝子孙啊!”
众人一惊,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
贾母本来还想接着骂,可是嘴巴张开,却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道:“我在这府里熬了几十年,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还被儿子媳妇欺负到头上来了,“
“这样的日子还活个什么劲头,不如你们痛快的弄点药给我吃了,让我早点去见祖宗,我到祖宗们面前去说个分明,也省的我活着受罪……"
“娘。”
“母亲。”
众人齐齐地跪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响。
贾政和贾赦哭道:“母亲说这样的话,叫儿子们如何禁受得起?儿子们哪里做的不好,母亲尽情打骂管教,还求母亲不要自己气闷,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儿子们给您做主。”
贾母一听,呸地一声就啐了过去,骂道:“我还敢指望叫你们做主?你们的丫头都敢对我的玉儿动手了,要是没有你们撑腰,丫头她敢吗?你们还有脸说找你们做主,你们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我找你们做的什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