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这道菜是……”

    李世民的两眼通红无比。

    而旁边的长孙无忌，则指着桌上的一道菜，声音有些哽咽了。

    这十几道菜，全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典故。

    准确来说，每一道菜全都有着曾经的回忆。

    李世民点了点头。

    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回忆则仿佛是一段段电影的画面，浮现出来。

    八年前。

    大唐才刚刚立国，李世民被封做天策将军。

    曾带着玄甲军，南征北战。

    就在那一日，他大战王世充，被困在敌军之中。

    几次的冲杀都没有成功，让李世民还有他麾下将士，都有些心灰意冷。

    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少年奋勇杀出。

    那是李世民第一次跟林业见面。

    就见他手持长枪，胯下骑着一匹黑马，身上穿着亮银甲。

    在王世充的大军之中。

    就仿佛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杀神。

    让那些敌军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趁着混乱之际，李世民一声令下，率领他的残兵败将杀了出来。

    当跑到一处深山之中的时候。

    林业一箭射杀一头野鹿，跟李世民烤着吃。

    那一夜。

    对于李世民而言，口中的鹿肉，是他吃过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而当他看见眼前的一道烤鹿肉。

    让他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

    ……

    “这一道是……土豆丝？”

    李世民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道菜，他曾追问了林业许久，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可是，林业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

    转眼五年过去了。

    李世民曾派人，到处寻找一个叫‘土豆’的东西。

    可惜。

    无人知道这个土豆，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这道菜，则是林业的第二道菜。

    “红烧排骨？葱油饼？还有，还有那个……羊肉串？对，那是羊肉串……”

    李世民将桌子上的菜名，都给一一说了出来。

    并且，每一道菜，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仿佛一道道烙印一样。

    深深的刻在李世民的记忆里面。

    而就在这会儿，长孙无忌指着面前的一道菜笑了。

    “殿下！”

    “可还记得这一道红烧肉？”

    “红烧肉？当然记得……”

    李世民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出来。

    五年前。

    宁州城一战。

    他们被困在城内十数日之久。

    城外皆是王世充、窦建德还有东突厥的兵马。

    酣战近三个月之久，李世民麾下将士，全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就连他们携带的粮草，都已经耗尽。

    那一刻。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城中的将士、百姓，全都以为死定了。

    城外乌泱泱的蛮夷、反军足有二十余万之多。

    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杀出去。

    除非是有天神降临……

    可是。

    就在当天夜里，狂风呼啸，黄沙遮天。

    阵阵的马蹄之音，仿佛翻江倒海的一样，从远处奔袭而来。

    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突厥蛮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坏了。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应战的时候。

    林业一马当先，杀进蛮夷军中。

    在他的身后，则是八万虎卫军将士。

    一个个全都骁勇善战，漆黑的夜里，都能让李世民他们感觉到。

    那些将士的眼里，都闪烁着浓烈的杀意。

    那一夜。

    宁州城外，喊杀震天。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直到曙光来临，照射在宁州城外的黄沙上。

    数不尽的尸体触摸惊心。

    唯有一人，手持长枪立于那些尸体之中。

    刹那间。

    李世民就感觉那个人，就是从天而降的杀神。

    他浑身上下，全都被鲜血给染红。

    就连手里的长枪，都染满了鲜血。

    脸上更是已经看不出本来样貌，身后鲜红的披风，迎风摇摆……

    那一刻，林业给他的震撼。

    哪怕是到了今日，都铭刻在心里。

    他曾庆幸过，林业并非是他们的敌人。

    要不然，以林业的本事，用兵如神的兵法。

    想要夺取这大唐的江山，那跟他们李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从那之后，李世民对林业，是又怕又敬。

    在李家兄弟三个之中。

    也只有他李世民，跟林业的关系处得最好……

    三年前，当他听说林业要被李渊，给派往西疆镇守的时候。

    并且还不能带走一兵一卒。

    李世民曾几次三番，找李渊求情。

    也正是那一次，让李渊对李世民，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

    …

    “秦王殿下！”

    “我家王爷还嘱咐过，一定要让您，尝尝这杯酒！”

    而就在这会儿。

    郭嘉笑着斟满一杯酒，递到李世民的近前。

    刚刚接过酒，在鼻息前闻了闻。

    李世民的眉头锁在了一起。

    “这是……”

    连忙又喝了一口。

    “这是……当年我送给他的那一壶酒？”

    这酒并没有名字。

    还是当年李世民、林业他们南征北战，征讨各路反王的时候。

    偶然在突厥的几个蛮夷身上得来的烈酒。

    酒劲儿很大。

    一口喝下去，从喉咙到胃里，就仿佛火烧的一样。

    而正是这无名的烈酒。

    让李世民、林业他们撑着，在北疆与蛮夷、王世充还有窦建德他们大战数场。

    最后，才打退了突厥，活捉了王世充，斩杀了窦建德……

    就在三年前。

    林业被李渊派往西疆的前一夜。

    李世民曾将林业，请到秦王府一叙。

    那一夜，他们坐在院落里，喝的就是这烈酒。

    林业临走之前，将剩下的一壶，送给了他。

    没有想到，三年过去。

    林业竟然还留着这壶酒……

    就在李世民泪如雨下，久久说不出话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厅堂外传了过来。

    “二哥！”

    “当年我临走之前，曾说过一句话！”

    “有朝一日，你若来川蜀，你我二人再喝剩下这一壶！”

    “时至今日，你来了，酒还在，你我还能坐下……畅饮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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