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鹿茴赤着双脚,走到黑茫茫的路上,这座精神病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着雪的夜晚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身上背着素瑶的包。
佳妍,佳妍……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底喊着宋佳妍的名字。
“书御哥哥,小茴儿好害怕啊。”鹿茴听到黑夜中传来的怪叫声,害怕地喊出了傅书御的名字。
在逃跑前,她抓着祁璟衍的相框,现在手里捧着相框也算是给了她一些希望与力量。
月光下,鹿茴形影孤单地往前走,一双脚踩在尖锐的石头上,疼得她直冒眼泪,疼得心尖都在发颤,为了不被抓回去,她铆足劲儿往前跑。
林婶,林婶你在哪里啊?
你来接小茴儿回家吧!
鹿茴一边走,一边伤心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一时之间着火的精神病院乱成了一锅粥,素瑶被强制扣留,院长连夜赶到,并且和她计算所有的损失。
鹿茴又累又渴,越来越往前走,终于她看到了一户人家。
那是一间很简陋的小屋,她冻得瑟瑟发抖,走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儿。
“爷爷,我走不动了,你让我歇一晚好吗?”鹿茴瑟瑟发抖地站在寒风中,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屋内传来声声咳嗽,“老头子,是谁啊?”
等老太太走到老头儿身旁,抬起头望着门外的鹿茴,她整个人僵住了。
激动地抓着老头儿的手,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诧与疑惑。
“你是迷路了?”老太太久久才找到声音。
鹿茴颤抖着点了点小脑袋,她的手往身后的方向一指,“有人要抓我,我不想死。婆婆,你收留我一晚好吗?”
她把鹿茴请进了屋,然后看了一眼老头儿。
“你先进来。”老太太扶着鹿茴坐下,发现她连鞋子都没穿。
鹿茴坐在凳子上,心情一片凌乱,手里依然抱着祁璟衍的相框。
“婆婆,我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他们要打我,要把我打死。”她说话时抱着相框人却不停地在发抖。
“别怕,婆婆送你回家。”
她望着鹿茴的脸,心里涌上了从未有过的喜悦。
老太太看着鹿茴,她低下头擦了擦眼泪,扯着嗓门喊道,“老头子,车子热好没有?”
“好了,老太婆,你陪她一起下山,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老头儿对着她喊道。
“是,得赶紧走,精神病院的人一旦走失,院长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太太握着鹿茴的手,她跟着起身。
他们关掉灯锁了门从后门出去。
老头儿开的是一辆货车,鹿茴跟着老太太坐进车里,他们绕开大路往小路出发。
苍茫的夜色下,冷风从摇下的车窗倒灌进来,吹得鹿茴鸡皮疙瘩在不停地冒出来。
国外。
祁璟衍早上喝水时打翻了水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林婶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握着手机在原地踱步,轮廓深邃的英俊俊庞紧紧绷直。
“该死的。”祁璟衍急得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凌风进来给他送早餐,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担忧地问道,“总裁,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林婶不接电话,她从来不会漏接我的号码。”祁璟衍不敢确定林婶是否出了什么事。
林婶有事,也就意味着鹿茴有事。
“总裁,不如我先派人去看看?”凌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祁璟衍走到沙发前抓起手机,他黝黑的冷眸睨着凌风,迅速做出了决定,“回国。”
“是。”
凌风恭敬地低了低头,掏出手机开始订机票。
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安定。
鹿茴,你千万不要有事。
我再也等不起下一个五年,就算你要自由也得等我回国。
城市的另外一端。
鹿茴靠着车座,怎么也不敢休息,更加不敢闭上眼睛。
“姑娘,你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吗?”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慈祥的目光望着巍颤颤的她。
这孩子看上去好像受了惊吓,可是她怎么会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呢?
老太太十分清楚这家精神病院并不是普通的医疗机构,而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不记得了,奶奶,你送我去警察局好吗?”
鹿茴记得宋佳妍对她说过的话。
老太太一听鹿茴的话,心里有了分晓。
前方正要拐弯的老头儿听到有车子驶来的声音,并且不只是一辆,他赶紧找了个屏蔽的地方,把车子停下熄火。
“老太婆,快带她下车,沿着我们下山的那条路赶紧跑,有人追过来了。”
老头儿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
老太太表情严肃地推开车门,摘下手套戴在鹿茴的手上,拉着她往另一条路跑。
一路上鹿茴不敢喊累,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凌冽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刺刀在割,把她的小脸吹得通红。
老太太带鹿茴来到一条公路上,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塞到鹿茴的手里。
“姑娘,前面有车,你打车离开。”
她焦急的推了推鹿茴的小手。
“婆婆,我们下次还会再见面吗?”鹿茴眨着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眼瞳深深地凝视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老太太伸出手,帮鹿茴擦掉脸上的泪水。
“孩子,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回家的路。”她望着鹿茴的脸,眼泪饱含在眼眶里打转。
鹿茴不懂老太太说的话,在她的催促下,朝着前方跑去,凌晨三点的马路上,她终于打到了一辆车。
她让女司机送自己前往警察局,关于回家的路她怎么也想不到。
凌晨四点,鹿茴坐在警察局的大厅,期间工作人员给她找来了一双鞋子,又给她一条毛毯。
她像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无论警察怎么问,就是问不出她的家庭住址以及手机号码。
可是,根据她的脸部扫描结果,证实她的名字叫鹿茴,并且还查到了配偶栏的详细信息。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前方有个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名牌西装,臂弯里挂着一件驼色大衣。
男人说话时,鹿茴抬眸望着他,她手里捧着那张祁璟衍的照片,反复确认眼睛看到的脸和手里捧着的相框的照片。
“你好,请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失踪多少时间了?”
警察根据男人的报案做着详细的笔记。
鹿茴从椅子上站起来,披在身上的毛毯从她削瘦的肩膀滑落,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时间犹如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她站在男人的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嗓音哽咽地呼唤道,“是书御哥哥吗?是不是你。”
一声“书御哥哥”让鹿茴泪洒当场,一颗心不停地悸动着。
一别十几年,他们仿若还是从前的少年,站在梨花树下,记着彼此的诺言和约定。
男人缓缓地转过身,身姿笔挺的站在鹿茴的对面,他看清楚鹿茴的脸,挂在臂弯里的大衣掉在了地上,快速跑过去把她轻轻地拥在怀里。
“小茴儿。”
外面的大雪依旧在下,洁白的雪花好似忽如一夜春风吹,梨花满地不开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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