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俊知道江炎在京城,就决定明天回京和他约着见面,还问他酒瓶子在不在身边。
目的自然是为了昨天说过的话,也就是让老师帮着鉴定一下。
其实江炎本不想这么麻烦。
毕竟人家肉眼鉴定不了那酒瓶子,但用上仪器就不好说了。
搞不好到时候就真成了现场打假,那就没意思了。
但人家真搬来了马伟嘟。
那就必须得去见见了。
空间那么多货还等着他给抬价呢!
其实江炎不知道的是,王小俊为什么这么上心。
大部分是因为江炎“大水喉”的身份。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好友范大天的前程。
和资方搞好关系,以后的路能宽不少。
更何况江炎还是钻石王老五一般的资方。
只要不傻,都不会让他白白溜走。
而剩下的另一部分,其实就是他也想看看,那个奇怪的酒瓶子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所以他便第一时间给自家老师描述了这物件。
结果马伟嘟听完也来了兴趣。
一个疑似用失传工艺完美还原出来的宋代酒瓶?
那得见一见。
真要是个奇货,那说什么都得收进博物馆。
所以第二天下午,当江炎被王小俊带到一家博物馆门前时。
江炎是懵的。
不是见马伟嘟么。
怎么来博物馆了?
怎么着,还想让我上交国家?
这是断我财路啊!
好在王小俊解释了:
“这是观复博物馆,是马老师前年牵头创立,但不是私人的,属于公益性质,接收社会捐赠,去年对外开放,里头藏品巴拉巴拉。。。”
江炎见王小俊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心里很是诧异。
他对马伟嘟了解不多。
印象就是一个文化人,对收藏很有研究,上过百家讲坛。
可那都是新世纪后的事。
没想到这才98年,这家伙居然就能开博物馆了。
这得多大能量啊。
这年头博物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的。
就好比江炎。
他要是多进几次异界,带出的古物兴许能塞满几大仓库。
但有藏品,不代表就有资格开博物馆。
那得上头有人,而且光认识还不行,必须得是过硬的关系。
对此,江炎只能说一个字:牛笔!
但是再怎么牛笔,那也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酒瓶子要真有门道,我可以捐赠,但那些玉器,我可是要卖钱的!”
酒瓶子才一个,捐了也就捐了,想来这就是王小俊如此上心,并且带他来这里的原因了。
但玉器珍珠玛瑙什么的,可足有一小箱。
真要让他捐,他可不愿意。
这都是钱啊!
然而王小俊一听到江炎愿意捐赠,眉毛都开了:“真的?”
他确实挺意外。
江炎有钱他是知道的。
但那酒瓶要是真有门道,那起码也是十万起跳的价值。
十万啊,说捐就捐,这不禁让他对江炎的感官都变了不少。
而江炎见他这一脸惊喜的模样,却差点吐出一口闷血。
我他吗。。。
就不该多嘴!
江炎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但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当场反悔。
于是江炎没好气道:“前提是你得帮我把货卖出去。”
“那没问题,肯定帮你搞定,其实你那些玉器也不是什么特殊古董,搁哪都能卖。”
江炎闻言,已经不想说话了。
搁哪都能卖?
那我来干嘛。
还白白搭上一个酒瓶子。
哎。。。
终究是吃了不懂行的亏!
“算了,进去吧。”
“好嘞!”
。。。。
马伟嘟还有一会儿才到。
所以进了博物馆后,王小辉便先带着江炎参观起来。
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已经快到闭馆的时候。
此时博物馆内一个游客都没有。
江炎却认为哪怕是高峰期,人也不会多。
毕竟整个博物馆才四百平不到的样子。
藏品看着也不多。
更没有漂亮的小姐姐站台介绍。
光看那些个古董还真没啥意思。
也就吸引一下古董或者古文化爱好者了吧。
“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王雨,是我们馆里的修复师,擅长字画鉴定和修复。”
这时,王小俊带着江炎来到了一张工作台前,指着一个五十多的中年人介绍道。
“你好你好。”江炎虽然没多大兴趣,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王雨这时正在工作,见王小俊带了个年轻人来,只是抬头笑了笑,便继续埋头工作。
那态度敷衍的,让王小俊差点下不来台。
“咳咳。。王工不太爱说话。”王小俊很是尴尬,于是拉着江炎走开,“走,我带你去看看瓷器。”
江炎不以为意。
来打扰人家工作本就唐突。
要不是这馆里只有这么一个工作人员在,估计王小俊也不会带他来打招呼。
但他刚想离开,这时却忽然定住了。
他的目光已经被王雨桌案上的那幅字吸引。
那是一幅褐底书卷,纸张有些地方破损严重,一看就有好些年头了。
不过吸引江炎的却不是书卷本身,而是上面的字。
他走上前去,把视线调成和王雨一个角度,仔细观察起来。
王雨见这年轻人忽然凑到自己身边,还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顿时觉得这是对自己干的活感兴趣,又考虑到刚才自己态度似乎有些冷淡,于是就主动问了:“怎么,感兴趣?”
“是啊。”江炎点点头,旋即又补充道,“我是说对这字感兴趣。”
“年轻人还懂书法?”王雨问道。
“嗯,略懂。”江炎头也不抬道。
“嚯,还略懂。”王雨当场就笑了。
他没想到这孩子口气这么大,一点都不谦虚。
于是他问道,“那你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不是赵佶写的。”江炎脱口而出,却依旧没有抬头。
而一旁的王雨闻言,当场就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这孩子会从字体样式说出些什么道道来。
要是说得还行,自己也会给点表扬,以示鼓励。
要是说得有瑕疵,那就给他上一堂小小的教学课。
毕竟对国学有兴趣的年轻人不多,可不敢打击积极性。
搞得好了,最后自己还能收获一声“老师”。
然后自己再以工作忙为由,让这孩子一边玩去。
如此一来,工作既能不被打扰,又让这孩子学到东西,可谓皆大欢喜。
结果却没想到,这孩子张口就说这字是假的?
这是哪来的熊孩子?
赵佶的字也是你能评价的?
这哪里是在说赵佶。
这分明是在说我的活不好啊!
好家伙!
枉我处处为你考虑。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对我的?
于是王雨当即挺直了要,气呼呼地扶了一把眼镜,脸色平静但语气略微有些颤抖地对江炎沉声道:“来,你来说说看,你是怎么认定的?!”
一旁的王小俊见状,顿时急地一拍大腿。
今天自己真的是昏头了。
怎么就把江炎带到这个老顽固这儿来了呢。
这可是连马伟嘟都没办法的人。
脾气大,情商低。
要不是手里头本事大,马伟嘟都不想雇他!
这下好了,江炎把这老顽固给刺激到了。
要不是低头道歉,走都别想走。
除非说得过他。
但问题是,江炎他懂个毛的鉴定啊,能在理论上说得过老顽固?
可是让他道歉。。。
完咯!
王小俊心中顿时大哭。
范大天同志啊,哥们对不起你啊,你的心血,即将白费。。。诶?
王小俊哭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