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总觉得这一个年,哪哪都不对劲!
安国公夫人看着他的神色,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她就知道,那个小贱种被分出府后,人离得远了,国公爷就开始惦记了。
该死的,那小贱种明明生下来就病歪歪的,怎么就这么能熬?上一回病倒,分明都已经熬不下去了,怎么就赐婚一冲喜,立刻就缓过来了?
听说现在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健康,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就能大好。
她这心呐,就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憋得难受极了。
容嫣坐在她身边,压低了嗓门轻声安慰:“母亲,再忍一忍。您想啊,人都分出府去了,日后这安国公府就只能是大哥的了。嫡长孙又能如何?就算父亲日后又跟人亲近也了无妨,总归这国公的爵位是落不到那小贱种的头上了。”
作为继室所出的嫡女,容嫣兄妹三人跟容天洐天然站在对立面。她当初在瑞安公主府主动叫顾七月,她看重的是容家的颜面。
容天洐被分出府去,她刚开始还有些同情。但是等知道那些本以为会留在府中的巨额财富也跟着一起被带走了,她这份同情就没剩下多少了。
而今原本对容天洐浑不在意的父亲,居然也开始惦记他了,容嫣仅有的那点同情立刻就被消耗光了。
她可以去同情,甚至是去帮一个被分出家,这辈子也只能仰仗他们兄妹过活的人。
但是绝不能接受一个被分出家,却试图踩在他们头上的人!
被她这么一安慰,安国公夫人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加上安国公也回过神来,细心的让人重新换了热点心上来,叮嘱她莫要碰了凉的。
等安国公与其他人说话之后,容嫣才轻声道:“母亲,您现在放心了吧?父亲这些年来一直都将您放在心尖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父亲是出了名的爱重您呢?”
这话倒也不假,他们本就是老夫少妻。这些年来纵然后院里也有几个碍眼的女人,但是国公爷对她的心从未减少半分。
容嫣故意作怪:“等以后呀,我嫁的人能有父亲待母亲的心思的一半,我也心满意足了。”
说起亲事,安国公夫人又忍不住要皱眉了:“嫣儿,你这亲事可不能再拖了。你父亲前两日还在说,不能再由着你任性了,你……”
“母亲!”容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都说了,我心里有人了,我想嫁给他!”
安国公夫人拍了她一下:“那你倒是说你看上的是哪个?哪怕是皇子,这亲事母亲也能给你筹谋来!你什么都不说,只说有人了,你这是要逼死我这个当母亲的不成?”
容嫣却是不欲再多说,只说大过年的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正好有人来跟安国公夫人说话,容嫣立刻找了借口躲开了。
在无人能看到的地方,她的面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但凡她能说出口,又怎会遮遮掩掩的?她这个年纪的人,按说都已经嫁人,至少也已经定下了亲事和婚期。
可是她……
容嫣死死的咬着唇,眼神阴沉到了极致。
再说顾七月和容天洐吃饱喝足,便准备了棋盘,开始下棋。
顾七月会那么一点象棋,至于围棋,她还真不会。所以她跟容天洐下的,是五子棋。
以容天洐的脑子,哪怕是从未接触过的五子棋,也很快就上手。好在顾七月下五子棋也是有些年头了,一时间倒也没能分出个胜负。
“过年是不是要去安国公府?”顾七月忽然问道。
容天洐下了一枚黑子,顺利的连上五子:“明日去安国公府走一圈即可!”
顾七月一想,安国公府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可不少,说不定坐不了半个时辰,就得被人给挤兑走了。
这也挺好,还不用找借口走人了。
容天洐又道:“初五之前,也要去武安侯府走一趟。”
对此顾七月也没什么想法,反正都是走个过场的事情。那两个地方,无论哪个都有把他们视为眼中钉的人。所以,还真不用担心会被挽留。
容天洐也没再说原本还有一些人家该走一趟,只是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以往在那个家中过的日子都不容易。
他倒是没人苛待,但是身体不好,加上继祖母的打压。明明是在同一个府邸里,过的却像是自己在独居。
其实还不如独居,至少独居无人会来打扰。
至于顾七月那就更不用说了,能活下来都是靠她自己在拼命的努力。吃的穿的甚至都不如顾家的那些下人,还得长年累月的忍受顾如珍他们的各种欺负和羞辱。
那些亲戚会毫不知情吗?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多少都知道一些内情。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伸手帮过一次,尤其是顾家那边。
但凡有人能为顾七月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为了颜面好看,武安侯也不至于真眼睁睁的看着毫无作为。
至少,顾七月也能填饱肚子。
终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提也无用。不过跟那些所谓的亲人之间,也就没走动的必要。
至于瑞安公主府,初一从安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倒是可以顺道往那儿走一趟。不过以他对瑞安公主的了解,她绝不可能见他们。
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好了拜年的日子和地方。
一旁的范三叔只是微笑着听着,并未因着两人的敬重,就在这种事情上指手画脚。
厨房里也准备了足够多的吃食,顾七月手边的各色零嘴就没停下来过。
等到凌晨,由范三叔带着家中的下人给二人拜年。顾七月又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封,宫里送出来的小元宝也给每人发了两个。
守岁最后一项程序,便是一起吃饺子。
不用说,容家的饺子多数都是各种肉馅儿的。有煮饺蒸饺和煎饺,最后再配上一碗清甜的鸡汤。
顾七月明明一直都吃个没完,最后吃下的数量仍然是在场所有人的总和。
明明没吃那么多零嘴,最后发现自己在饭量上输给了一个小丫头的易桦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他会不会被这个能吃能打的小丫头一拳给爆头了?他是不是该让身体好的慢一点,至少能多活一段时间不是?
旋即又想起这大过年的,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可真是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