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何拦我的路?”
大街一角,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停住脚步。
少女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裙袍。
明眸皓齿,肌肤胜雪,长相精致。
但,此刻,她的小脸沉了下来,面带怒意。
“小娘子啊,我养了只小鸟,我好喜欢它的,那是我的命根子,你知道吗?”
在少女面前,站在一名油头粉脸,披着紫袍的年轻人。
紫袍青年满脸悲伤,却给人一种虚伪浮夸的味道。
“谁是小娘子!”
少女哼了一声,又皱起眉头:“不对!你养的鸟关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的小鸟,突然就飞走了。”
紫袍青年哭丧着脸,挥了挥手:“我带着这群下人,一路上都在找我的小鸟。”
随着紫袍青年的示意,十余名跟班打扮的男子,拉开渔网,绳索、粘竿,隐隐将二人四周的空间封住。
另有十余名家仆,手持围栏、铁尺、链条,熟练的在街上摆出隔离带,将围观的人群隔开。
“原来是这样。”
少女脸色稍缓:“我没看到什么鸟,可能你找错地方了。”
“是这样的,我的小鸟很不乖的。”
紫袍青年苦笑道:“它喜欢四处乱飞的,最爱往漂亮姑娘的裙子下面钻。”
“嗯?”
“所以,姑娘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找找我的小鸟?”
紫袍青年指了指少女的裙底,嬉皮笑脸道。
“你敢!”
少女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小脸顿时涨的通红。
一道凛然的气势,从她娇小的身躯中散发出。
哪怕是极度的愤怒,也给人一种尊贵无比的感觉。
“哇哇哇,居然敢凶我!有意思!把她网起来!带回去!”
紫袍青年眼睛一亮,似乎更加兴奋了。
“是!”
四名手持渔网的跟班,身法闪动,高举渔网,向少女罩去。
这四名跟班,显然身负武功。
罩网的手法,也十分奇特迅捷。
交叉走位间,牛筋渔网撒将过来,仿佛铺天盖地一般。
渔网这种攻击,还是挺特殊的。
显然,少女也没对应的经验。
一不小心,便被渔网罩个正着。
少女眼中充满怒意,猛然往前一挣。
四名跟班齐声大叫,沿着顺时针转了半圈。
两股力量搅动在一起,四名跟班纷纷摔倒,被渔网卷动着,划了数米。
少女也闷哼了一声,似乎崴到了脚,脸色有些痛楚。
“这么野可不太行,回去先得好好炮制一番。”
紫袍青年喃喃自语,小心翼翼的退到几个家仆身后。
“狗贼,我杀了你!”
少女一跃而起,仿佛利箭一样,连人带网一并向紫袍青年窜去。
几名跟班吓得魂不附体,慌忙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拽住渔网。
少女又哼了一声,身体在空中悬停了几秒,被硬生生的拽了回去。
“还是个会武功的女匪?”
“京师重地,岂容尔等江湖之人猖狂!”
紫袍青年皱了皱眉头,又露出一丝笑意:“你们几个,都别偷懒,把网子都用上,先把这女匪溜的没力气了,再把她扎扎实实捆好带回去兵部,本少要亲自审问!”
“是!大人明察!”
剩下几名跟班,又掏出两张渔网,东绕西转,将少女严严实实罩住。
少女挣扎了几下,气的小脸铁青,牙关紧咬,似乎感觉羞怒之极。
*****
“这特么的也行?”
苏墨挤进人群,望着这个场景,皱了皱眉头。
恶少当街强抢民女。
确实是个经典桥段。
但,这个桥段实在太蠢了。
导致,电视剧都不敢设置这种剧情了。
会被观众骂,恶少无脑降智。
这次的套路,就变化了一些。
虽然,还是强抢民女的思路。
但,名义上换成了缉拿女匪,勉强也变得师出有名了。
前面那个找小鸟的借口,也是一语双关,耐人寻味!
还他娘的是个人才!
苏墨想到这里,有些无语。
“那个紫袍小子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一名披着斗篷的青年男子也挤了进来,怒道。
显然,他对这种女匪的说法,不屑一顾。
“后生仔,话可不能乱说,旁人自然是岂有此理,不过……,这可是高衙内啊!”
在苏墨身边,一个胖胖的员外模样的中年男子插话道。
“衙内?狗屎一样的东西,也配叫衙内?”
斗篷男哼了一声,便欲上前。
“脾气还挺暴的,看你样子,也是个当兵的吧?”
员外连忙把手一挡:“不要作死!”
“某家是又如何!你是那狗东西的同伙?竟敢挡我!”
斗篷男眼睛眯起,伸手握住腰间的刀柄,冷笑道。
刀未出鞘,一股锋锐的杀气已从他身上散出。
让人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我这是好心好意救你!”
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员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你是来京述职的武官吧?这可是当今太尉高俅的义子。”
“嗯?”
斗篷男惊疑出声,身体微微一僵。
“高太尉总掌八十万禁军,你想想,这里满城上下,谁敢管他义子的闲事?”
“他若有这样的身份,哪个花魁也得乖乖接待吧,又何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就喜欢清白女子。这货最喜欢大白天上街掳人,有时候干脆当街办事,根本不怕被人看到。”
一名看热闹的店小二插嘴道。
看他模样,也有些愤愤不平。
但,碍于高衙内的身份,也只敢嘀咕几句。
“光天化日,你们也不敢救人么?”
“你行你上啊!”
店小二不爽道。
“都是一群没种的废物!”
斗篷男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神色似笑似哭:“某家也是个废物!”
如果他是孑然一身的话,倒是无所谓什么高衙内。
冲上去,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便是。
死也好,活也罢,都没什么打紧。
但,他此刻前来,是来找高俅求情,救下几个同僚的性命。
若是一时冲动,反害的同僚人头落地,那他也要抱憾终身。
以至于,他握住腰间长刀的手不断颤抖,终究也不敢拔刀斩出。
“废物?废物就废物吧!”
员外叹了口气:“废物起码活的好好的,得罪了高衙内,转眼就没命了。”
“所以,人人都知道高衙内欺男霸女,却不敢招惹?”
苏墨望向员外,问道。
“这个……当然了!”
“这样么?很好!”
“好什么好!你们读书人,整天读些鸟书,关键时候,就知道说说风凉话!”
斗篷男瞪了苏墨一样,怒道。
“很好的意思是,我们读书人,除了说说风凉话,偶尔还是可以干点别的事情的。”
苏墨笑了笑,拍了拍斗篷男的肩膀:“比如,做一件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