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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渡的战场上,
徐荣、吕布二人率领的万余西凉铁骑严阵以待,对面则是公孙起布置的勾马步兵方阵、枪林方阵,背后的山丘之上还有掩护的弓弩部队。
徐荣眉头紧锁,沉声道,
“奉先,敌军守将不是泛泛之辈,如此严密的方阵,可见对方的统兵能力之厉害。”
冷哼一声,吕布笑道,
“那又如何,我军全是骑兵,对方皆是步兵,我们只要移动游击,总能找到一些破绽,想要通过扼守津门渡阻碍追击,这点手段可不够。”
“徐帅,奉先请命独领一军,从侧翼寻找突破口!”
“好,你我分兵,各领一军,分别左右两侧游击,只要寻找到突破口,以鸣镝箭为号,相互策应,一同冲锋破阵!”
“诺!”
樊稠跟着徐荣,不满的嘟囔道,
“徐帅,吕布此人有背主之先例,阴险狡诈,如今相国亡故,难保此獠不生异心,不可不防啊,让他独领一军恐怕……”
樊稠的话音尚未落下,徐荣便一眼瞪了过去,警告道,
“不可胡言,致使军心离乱,如今相国亡故,我们正该齐心协力,继承他的遗志,夺回天子,迁都长安,重整旗鼓,再争天下。”
被一番训斥的樊稠闭嘴了,心中却是暗暗腹诽道,
再争天下,也不知道是谁的天下。
况且夺回天子谈何容易,现在董氏族人亲眷都在刘如意的手中被挟持,牛辅、李儒二人又只是相国的女婿,如今大军群龙无首,人心思变啊。
樊稠的心思确实是许多西凉将帅的心思,比起为董卓报仇,他们更加担心自己未来的出路。
在董卓死后,西凉群雄定会打起长安的注意,西凉马腾、韩遂等诸侯都不是普通角色,对于董卓也并非称臣,而是依附。
另一边,在吕布率军离开后,他的小舅子魏续立刻进言道,
“将军,董卓一死,西凉军无人领导,定会各自为政,咱们并州一系没了相国庇护,日后日子则必不好过,不如就此投靠刘如意。”
“刘如意是皇室宗亲,手握天子之后,权势更加滔天,您与他有旧,曾层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他定会高兴将军的投效。”
“而且这次我们带军投靠,还能趁机偷袭徐荣部获取功劳啊。”
闻言,吕布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意动之色,他也感觉继续跟着西凉军混没有前途。
失去了天子的正统大义,西凉军就失去了护身符来遮丑,彻底成为被朝廷排斥,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叛党。
侯成、宋宪二人也急忙附议魏续,可是高顺却冷声训斥道,
“将军,我等深厚相国大恩,如今竟要阵前叛主,偷袭友军,投靠敌军,岂非让天下人嗤笑唾骂。”
听罢,魏续嗤笑起来,嘲讽道,
“高顺,你可别装什么圣人君子,当初杀丁原,投董卓之时,你也没有出言反对,如今倒是指责起我们来。”
“你放心,这种脏活不用你的陷阵营来干,我和侯成、宋宪的狼骑,在加上曹性的游骑箭队足以,定能打徐荣一个措手不及。”
高顺怒道,
“当初杀丁原,缘由其子、其妇不仁,多次谗言构陷将军,使丁原生出杀心,我等反叛乃是为求自保,与丁原并不亏欠。”
“现在阵前倒戈,诸位如何心安理得?”
一边是自己的小舅子,一边是跟随自己追求的亲信副手,吕布一时两难,他皱眉道,
“也罢,你们不用多言了,布自有决断,我们进军。”
话音落下不久,吕布军与前方一支黑甲骑兵部队正面相遇了,正是李存孝率领,扼守在渡口前的玄甲重骑,两侧还有两支五千人组成的勾马方阵掩护。
战场上的气氛一时肃杀,剑拔弩张。
此刻,另一侧的徐荣部却早与刘如意军交上了手,率领三千游击胡骑的石虎竟然主动向徐荣部发动冲锋。
“石季龙在此,敌军主帅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吧。”
大喝一声,石虎带着亲卫冲入敌阵。
樊稠见之,立刻拿起九曲蛇矛率部上前截住石虎。
一方是并州北部的匈奴戎胡,一方是凉州西部的西羌胡、湟中胡,都是作战剽悍的骑兵部队,一时间竟然打得难舍难分。
徐荣在阵中不由诧异,
“想不到刘如意的并州军也有如此骁勇的胡骑!”
“徐帅,我军尾翼又有一支骑兵杀至!”
“多少人?”
“两千人,敌军已经突破我军尾翼,敌军先锋手持一柄长槊,勇猛非凡,似不输吕将军,怎么办?”
“立刻发出求援的鸣镝箭,通知吕布军。”
“诺!”
半个时辰后,西凉军后方的本阵里,李儒与张绣二人看到溃败归来的樊稠部队,一脸惊慌。
樊稠的手下将一身血污的樊稠抬了回来,樊稠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他勉强支持起来道,
“军师,你速速派兵去支援徐帅,我拼死才杀出重围,徐帅却还陷在敌军的围困之中。”
李儒闻言,急忙让张绣率领后备的五千西凉铁骑前往支援,这是他们最后的一点兵力了。
旋然,李儒发问道,
“樊稠,我军此去追击的万余骑兵难道全军覆没了,吕布何在啊?”
樊稠咬牙切齿道,
“军师不知,徐帅与吕布兵分两路,从左右两翼寻找战机,徐帅遇袭之后,鸣箭求援,可是吕布军却迟迟也不出现,导致我军遭到敌方的夹击猛攻,损失惨重。”
听罢,李儒又气又恼,感觉喉咙一甜,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他怒道,
“奉先小儿,亏得相国生前如此重用他,还收其为义子,现在相国刚死不久,他就生出自立门户之心,气煞我也!”
“……咳……咳……咳……”
“军师!军师!”
“军师……”
身体本就抱恙的李儒气急攻心之下,再次昏了过去,吓坏了一众西凉士兵。
良久,李儒复醒,喃喃道,
“看来真是苍天不庇佑董氏啊,为今之路只有返回长安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