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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大龙
    诸人都看的出来,司马白欲策反独孤库仁使离间计,明里不说,却都在困惑,这手段也太过简单了,区区一个独孤库仁,能让司马白砍了独孤眷脑袋?这招若使在独孤禄身上还差不多!

    封进瞅了个机会,把裴山拉到角落,似是斟酌再三,才开口道:

    “裴老大,你看独孤库仁,能靠的住么?”

    裴山瞪了封进一眼:“你审的人,你问我?!”

    “就因为是我审的,我才担心啊。”

    “咋的,你封二爷手里过出来的人,你自己却信不过那厮?”

    封进一摊手,讪讪一笑:“裴老大,先不说那独孤库仁,你瞧瞧我,就你家二弟我说的话,便是信誓旦旦,海誓山盟,你信么?”

    裴山打量了封进一遍,忽的嘿嘿笑道:“二郎,你啊,某若不看在你打小就对殿下一片真赤,某都懒的跟你搭腔!”

    这话从裴山嘴里说出来,很算是褒奖之辞了。

    封进大感宽慰,嬉皮笑脸道:“瞧老大说的,殿下身边也不能尽是耿直君子不是?总得有个小人,替他办些小人该做的事,更得有封二给他挡住小人的损招儿!”

    他随即正色道:“所以啊,咱得给殿下提个醒,不是我信不过殿下,实是信不过那独孤崽子,他在我手段底下,自然听话,一旦放他回去,真是说变就变!”

    “那你去跟殿下说啊!”裴山也认真起来,封进都能看出来,他纵然老诚,又怎能没这个担心?

    “唉!我不敢!”封进竟是叹了口气,神情黯淡,“裴老大,不是我矫情,我给你说句心里话,自打殿下砍了周仇和高奴子的脑袋,也就把我的魂儿砍飞了,我一瞧见他眼睛,我就害怕!”

    “害怕他?.....吁......”裴山长吁一口气,封进这话让他很是感触,是啊,怕殿下!

    如今的殿下,再也不是那个棘城里打架斗殴的殿下了,别说封进怕司马白,就是裴山,望着那深邃如渊的异瞳,敢说不怕么!

    “殿下这人,很是随和的,更通情达理,该进谏的,咱们不能迟疑,我去与他说说吧,”裴山顿了顿,又欣然道,“不过呢,咱们都能看清的事情,他必然不会疏忽的,或许有更大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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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使这招策反离间之计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阿六敦面有忧虑,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冲慕容恪说道,

    “虽然以往也没少跟着殿下孤注一掷,说来也怪,却都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把握,但是这一次,咱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若是全赌在区区一介降将身上,是不是稍欠稳妥?”

    慕容恪瞥了弟弟一眼:“你想说什么?”

    阿六敦挠了挠头,他虽只十三岁,却比他四哥还要高出半个头去,更较慕容恪魁梧壮硕,被兄长这么一瞥,竟有些羞惭,暗道自己什么本事,居然也质疑起了殿下!

    但少年心气又让他颇不服输,瓮声瓮气道:

    “这般策反的手段,俺也会使,四哥和裴大也不在话下,我瞅着封二也很是得心应手,却绝不应出自殿下手笔!”

    慕容恪认真瞅了五弟一眼,淡淡一笑:

    “是啊,殿下何等眼界,出手自然该是不凡的,你只见他欲行策反,却怎妄言他将身家性命全押在了那个降将身上?”

    “四哥是说殿下还有后手?”

    慕容恪缓缓道:

    “你还记得殿下那两面三刀、驱虎吞狼、釜底抽薪、逼娼为良的十六字方略么?他从偷袭老帽山起,就已经在算计千里奇袭平郭了,换做我等,自然只能算计到那一锤子买卖,而殿下用兵使计,从来步步为营,环环相套的!”

    “那他这次会有什么算计?真盼他再说出十六个字来!”

    “我也瞧不透他这次的打算,但是既然大家都知道他出手不凡,他又岂会砸自己招牌?”

    “说来也是,殿下何时让咱们失望过,但他究竟是生了一场大病,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阿六敦仍然是不放心。

    慕容恪停下脚步,望了望大营四周,都是一片整备模样,看的出来,大战在即,全军上下斗志昂然。

    他知道,这都是司马白的原因,一次又一次在不可能中取得胜利,已经让全军将士对司马白有了盲目的信任。

    不说别人,他慕容恪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面对绝境,他不惜拿出自己珍若性命的三皇内文献于司马白分享,还不是盼着司马白再一次于不可能中取得胜利?

    阿六敦见四哥若有所思,继续说道:

    “殿下这股一往无前的劲头,倒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可我真是想不通,当前独孤部数万大军,他如何就能视如草芥?咱们满打满算,可也只有两千人呐!”

    慕容恪幽幽道:“殿下已经遣了贺兰家公子去贺兰部搬救兵,也算是一步棋吧!”

    “嗨呀!这能顶用么!”

    慕容霸一拍腿,大叫道,

    “代王威信受到挑衅,代国局势扑朔迷离,各方势力必然待价而沽坐壁上观,贺兰部若是愿出力,早便勤王去了,拓跋什翼犍还需等着咱们去替他搬救兵?”

    “是啊,连你都能看出来,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慕容恪一声苦笑,

    “阿六敦,真若丢下仪仗老弱逃回棘城,慕容鲜卑好不容易强撑起来的威势,便荡然无存了。所以这个婚必须结,咱们只能朝前走,且信他吧,咱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经慕容恪一说,阿六敦反倒来了精神:

    “哈哈哈,四哥说的是,其实是我多虑了!反正我是信殿下的,殿下寒疾也休养的极好,眼下这情况一定是要亲自上阵了,你看镇北牙营、乌巢枭兵、神武靖平、乞活军、龙腾左司、包揽子,这些一个个的当世强军都难当殿下兵锋,区区独孤崽子,真是的,你说算什么?”

    “独孤家的崽子确实勇猛善战,当前之敌便是第一难关,咱们首战能取得如此大胜可谓不易,等他们回过神认真和咱们干上一仗,就不会那么好对付了,咱们万不能轻敌!”

    慕容恪淡淡嘱咐了两句,但心里却是翻腾不已!

    阿六敦方才所言,也是全军上下的信赖之源,却竟是他一直忽视的事情!

    一直以来的胜仗,他总归结于司马白谋略突出,顺了大势,但细细想来,司马白每战必是身先士卒,总为大军锋锐,御衡白所指,必然摧枯拉朽,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顺了大势,或是麾下兵马悍勇?!

    从巧遇羯人马队,到再次相遇,司马白已经发生了巨变,慕容恪心中忽然闪过那对金白异眸,是了,那双妖异眸子变的流光溢彩!

    司马白究竟经历了什么,竟变成这个样子?!

    他慕容恪是得了三皇内文,在军务造诣上便日进千里,司马白会不会也同自己一样,得了什么宝物或者奇遇?!

    思虑至此,慕容恪不自觉的激出了一身冷汗——他已这般厉害,却又看了我的三皇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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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有这个担心?”司马白哈哈一笑,拍了拍裴山肩膀,“阿大,放心,我有分寸!”

    裴山目光炯炯:“那最好了,俺们就只管跟着你厮杀,把命给你!”

    “阿大,你看这形势,恰如棋局,咱们的对手,已经提前落子,占了先手,人家瞄准的大龙,可不是咱们这区区几千人啊!”

    “你放心,人家欲杀大龙,咱们就得让那大龙冲出去,这才是破局之道,嘿,独孤家这几万兵马,非但不是咱们的劫,反而是咱们的气!”

    “大龙?”裴山听的云遮雾绕,“何为大龙?”

    司马白望向盛乐城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代王,拓跋什翼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