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陈知道是他来了,但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来回在大大的温泉水中浸泡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把所有的火气发泄出来。
‘嗯,啊’胡须陈终于发泄了出来,随即抬起了头,眼里似乎平静了很多,正走到半路的女大学生听到胡须陈的声音,心里一惊,忙加快速度的离开花园。
胡须陈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看着身边的不速之客,眼里多了几分淡定,把身上的水珠慢慢拭干,才缓缓的开口说话:“你干吗不出手杀了那小子?”
李永川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说:“你觉得我一定能杀了那小子吗?”
胡须陈细细想了一会,长叹了口气,徐航胆识过人,身手过人,李永川恐怕也杀不了那小子,何况他旁边还有一个可怕的帮手,能杀百余人的影子,自然也能对付安全局那几个人,包括李永川。
但胡须陈还是若有所失的开口了:“那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带走徐航他们,然后给他们随便安个罪名,把他们枪毙了不就行了?”
李永川围绕着胡须陈走上几圈,神情有几分黯然,说:“如果我那样做了,我估计也快要死了。五年前,我就曾对他出过手,但后来却被上面压了下来。谁都不知道,这家伙五年前到底积攒了多少人脉,我今天若强行出手,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使成了,那时就不仅是我死,连老爷子都会被涉及上。”
李永川扫视了胡须陈那满身刀疤的上身,摇摇头说:“你总是打打杀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搭进你的老命进去,我可不想那么快就参加你的葬礼啊。”
胡须陈看着身上的刀痕,没有羞愧,甚至多了几分骄傲,眼里流露出属于自己的风云岁月,淡淡的说:“身上的疤痕有好几处是替老爷子挡的,也正因为有了身上的这些疤痕,老爷子才会给我立足之地,让我荣华富贵。”
李永川听到‘老爷子’三个字的时候,神色一紧,自然的流露出恭敬和惧怕,似乎胡须陈说的人们心目中的神一样,不可侵犯和亵渎。
胡须陈接着叹了一声,说:“我如此精密的计划竟然被徐航那小子破坏殆尽,实在出乎我意料,今晚如果不是你按时出现,我恐怕已经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帮会联合砍死。”
胡须陈说的倒是实话,如果李永川再晚上那么十分钟出现,胡须陈都无法确定自己是死是活,三大帮会都在怒火丛烧之中,拼起命来自然是竭尽全力,不过李永川的出现并不是胡须陈的造化,而是胡须陈早已经安排好的环节,击杀鳄鱼帮之后,让李永川在计划好的时间出现,就是让李永川他们赶骷髅会,百老门还有万龙帮他们下山,免得他们就地休息上一晚,那自己的手枪组就失去作用了。胡须陈没想到的是,本来对万龙帮他们催命的李永川反而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李永川点燃了根香烟,吐出一个圆圈,神色自如的说:“如果我知道徐航会出现,我就会坚决制止你今晚行动,也不会介绍稻川会和你们交易。”
胡须陈走出温泉,用毛巾擦擦身子,穿上宽松的衣服,还没说话,李永川却开口了,说:“那批消音手枪有没有收回来?”
胡须陈自然知道这批枪不能见光,虽然斧头帮是社会帮会,但在天朝神奇的国土上,如果拿着枪进行火拼,再大的帮会也会被国家瞬间消灭,天朝一向遵循‘枪杆子里面出霸权’,自然把这枪杆子握在自己手里,其他非法团体拥有枪支,那不是威风,而是自找灭亡;这也是魔都各帮派虽然争夺不休,为什么还没有任何帮派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原因,因为大家都用着冷兵器砍砍杀杀,一晚下来也砍不死多少人,天朝自然也懒得管,只是便宜了那些医院。
胡须陈点点头,脸上似乎又要冒出愤怒,似乎又想起了他向稻川会借来的密杀堂的兄弟,忽然想到李永川说他总是容易动心火,硬是用多年的休养压下了悲愤,点点头,认真的说:“全部处理妥当了,七十七把,一把不少,已经重新装箱,徐航他们只是杀了我们的人,没有拿走我们的手枪,不知道是说他狂妄还是说他笨?”胡须陈的脸上竟然有了丝的庆幸,似乎想要说徐航真是笨人,派那几十个鳄鱼帮弟子,人人拿上一把,自己在天一楼就不用拼死拼活了。
李永川不置可否的一笑,神情淡然,眼神注视着躺在椅子上的胡须陈,说:“一夜尽杀百余人,我也没有想到徐航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聪慧过人,咱们安排许久的计划竟然片刻被他破了;至于枪,枪对徐航那样的人来说,只是废铁而已,除非你用冲锋枪把他堵在狭小的角落,否则,你拿一把手枪,给你一百发子弹都杀不死他。”
随即,李永川想到一件事情,严肃的说:“你暂时不要想着又去找什么杀手对付徐航,他对我们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前魔都shi长李子峰的死可能就与他有关!”
胡须陈大惊,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不相信的说:“什么,李子锋是被徐航杀的?”
李永川摇摇头,带点不屑,他感觉到今晚的胡须陈好像思考问题没有用脑,道:“徐航再大的能耐也不敢杀堂堂的魔都shi长,那会引起多大的渔轮,十个徐航也挡不住国家的压力。李子锋是因为徐航而乱了阵脚,乱了心绪,所以走错一步,被灭了口,你想想,谁有胆量动李子锋,谁又能够把事件慢慢压下来?”
胡须陈心头一震,刚刚开口:“难道是?”心里已经喊出了‘老爷子’,口里却是硬生生的停住了。
李永川点点头,制止了胡须陈的猜测,淡淡的说:“千万不要说出来,祸从口出,人家要捏死我们跟捏死两只蚂蚁有什么区别呢?”
胡须陈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老爷子的份量,他的荣华富贵都是老爷子给的,自然他的命也在老爷子的手上。
李永川站起身来,捏灭了手里的香烟,说:“竟然帮不了你灭了鳄鱼帮,我们这段时间就不要见面了。你们斧头帮暂时也休养休养,仓库里面的那些货暂时也不要运走了,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会把这里的情况跟老爷子汇报的,相信他老人家也不会怪你,但你千万记住,不能把货丢了,那不仅会害死你,也会害死不少人的。”
李永川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一些东西,扭头说:“有机会,有空闲,记得留意下玉石,老爷子想要找一块玉石,委托过人去找,不仅没有消息,连受托人都死了,所以老爷子对它的兴趣更是浓厚,我也不知道玉石是什么样子,老爷子也不知道,你留意下,有什么古怪的玉石就派人送到京城去。”
胡须陈的大脑不是吃素的,即使李永川说的乱七八糟,他还是听明白了,点点头,起身穿上衣服,却没有去送李永川,而是直接上楼了,不是不想送,而是尽量让人少知道他们呆在一起过。
胡须陈今晚共找了三个女大学生,身下一个初涉人事的女大学生,怀里抱着漂亮的久经沙场的女大学生,旁边还坐着一个观看的女大学生,这就是胡须陈的绝世好计,不仅不关灯,反而打开所有的灯光,眼睛看着怀里漂亮的女人,把下面的身体当成是她的,胡须陈一次又一次的得到了满足;片刻之后,胡须陈把身下的女人踢开,向坐着观看的女大学生挥挥手,还未经人事的女大学生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看到疼痛的姐妹,心里发抖,胡须陈不耐烦了,一把拉过来,压了上去。
夜已经很深了,影子似乎在这个死角睡着了,一动也不动,夜风冷冷的徐徐而过,树木迎风而响,更是增添了这个黑夜的宁静,忽然一声轻响划破了黑夜,影子本来已经闭着的眼睛瞬间张开了,手里的刀立刻有了力量,影子屏住呼吸,睁眼望去,通向天一楼门口的大道侧边正过来一个黑影,带着口罩,瞬间已经闪躲过几个鳄鱼帮放哨的弟子,来势甚快。
影子立刻变得神采奕奕,等那个黑影刚闪过自己的时候,起身跃起,手里乌黑的刀带着冷风袭向黑影的身后,黑影显然没有想到身后竟然还藏有暗哨,更没有想到这个放哨人的身手竟然如此强悍,心念转动之际,忙运劲跃起,躲开影子冷酷无比的杀人刀。
影子一击未能得手,心里也微微一愣,随即足尖一点,乌黑的刀没有多余的动作,顺着身势,直刺黑影的落脚之处,黑影也没有想到影子出手如此之快,刀法如此实用,心里不敢大意,反手抽出贴身短棍,运劲臂力,挡住了影子的一刀。
‘当’的一声,两个人各退了几步,脸上的神色都是相当的惊讶,对方身手实在强悍。
刀棍相击的声音刺破了天一楼的宁静,鳄鱼帮的弟子立刻惊动起来,能动能走的人已经提刀在手,向着出事点迅速的围了过来,他们以为斧头帮的人再次来攻,决定誓死血拼,所以群情甚是汹涌。
徐航,罗焱和安子还在书房深谈,忽然听到外面如此吵闹,知道发生了事情,于是迅速的走出书房,还没有下楼梯,一个鳄鱼帮的兄弟提刀来报:“几位老大,有敌来犯,鳄鱼帮能动能走的兄弟已经尽数出动,誓与来敌血拼到底。”
罗焱和安子对望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难道是斧头帮带人再次来犯?”
徐航摇摇头,胡须陈那种人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哪里会舍得拼尽自己的精锐,何况众帮会回去后院发现鸡犬不留,难保不对胡须陈进行攻击,胡须陈自然不会不防范,更谈不上再次攻击天一楼了,当下也不猜测,扶着罗焱和安子说:“不要猜测,咱们直接去门口就知道了。”
影子的刀再次斜劈过来,黑影向侧一闪,手里的短棍往旁边一挡,刚好对住影子的刀,影子脸无表情,顺着短棍边沿,扫向黑影,黑影微微一惊,撤回短棍,并横着击打在影子的刀身上,影子的刀竟然划了个弧线,反向攻击黑影的胸口,此招用的甚是精妙,黑影只能再退三步,回棍阻挡,黑影舞棍似挥毫,式式劲捷却又行云流水,影子刀法朴实,却刀刀凌厉,一时之间两人竟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黑影见一时难于击败影子,又见自己已经惊动了鳄鱼帮的帮众,看着渐渐围了过来的鳄鱼帮帮众,知道今晚行踪已败,心里已有退意,猛然使出全力,对着影子的胸口连环点击,然后趁着影子回防之际,向后连连跃起,闪入黑夜之中,片刻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并不曾来过。
徐航和罗焱,安子他们已经走了过来,没有见到影子跟黑影的对战,却见到了黑影离去的速度和身影,知道那是个厉害的主,身手绝不弱于影子,只是他那么晚还潜进天一楼想要干些什么呢?
鳄鱼帮帮众看着离去的黑影,还有原地沉思的影子,都暗叹这两人刚才的对战实在精彩,不亚于好莱坞的大片。
徐航抬头望着黑乎乎的山下,淡淡的问:“是谁?”
影子的脸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神情,毫无表情的回答徐航的问题:“高手!”
冷风呼呼的吹着天一楼,整个世界似乎变得安静下来,徐航抬起头,看看夜空,或许,自己的热血江湖又要拉开帷幕。
二十几分钟之后,山下的越野吉普车里,一个中年人摘下口罩,叹了口气:“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