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控室内,老人将目光从大屏幕上移开,伸了个懒腰。
年纪大了,保持一个动作太久,难免腰酸背痛腿抽筋。
嘎巴,嘎巴。
老人扭动着脖子,骨骼摩擦间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紧皱的眉头因此舒缓,心情似乎都随之好了很多。
可惜,额头的川字纹,说明眉头紧锁才是他的常态。
“你找我。”
年轻的妇人从阴影中走出,语气恭敬而又拘谨。
啪嗒。
她走到老人身前,按亮了那盏台灯。
灯光闪烁,妇人的面孔渐渐清晰。
那张脸说不上有多漂亮,却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柔。
只要看一眼,就能从她身上读出“贤妻良母”几个字来。
只是从眼角眉梢的淡淡忧愁来看,她过得并不开心。
“我让你穿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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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转过头看了一眼,却再次皱眉,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再次激荡起来。
“我我穿了。”
女人指了指身上的修身长裙。
她终究是爱美的,黑色长裙上点缀着碎钻,像是亮着星星的夜空。
啪!
没有任何解释,老人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完全没有留手。
女人被打的歪过头去,却只是凄惨地笑了笑,等待着老者的下文。
她不敢反抗。
不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们能少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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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是东北第三把交椅,分部掌权者,黄家的三太爷。
黄川。
他总是这样暴躁易怒,尤其是对女人孩子。
你能在他身上,找到许多封建时期才有的糟粕。
他觉得女人就得用拳脚管教,也深信棍棒底下出孝子。
甚至,黄川固执地相信“天圆地方”,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愚昧,武断,冷酷。
而这样一个老者,
是她的丈夫。
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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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破碎的声音响起,精心挑选过的装饰散落一地。
“我让你穿黑色!最普通的黑色都听不明白吗”
老人喉咙中发出迷糊不清的嘶吼,粗暴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哪有人穿成这样去参加葬礼的这种事还要我教你!”
嘶啦!
随着老人的撕扯,女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上面依旧带着还没消去的青紫。
仙家有很强的自愈能力。
也正因如此,这些伤现在是淤青,而不是一开始的骨折。
女人没有反抗,只是在脑海中重复着那两个字。
葬礼。
仔细看看,黄川身上也穿着纯黑色的唐装。
谁的葬礼
这家公司里,同时跟他们俩有关系的,还能有谁
呼吸突然滞涩,女人瞳孔缩小,一顿一顿地转过头。
看向那能够总览整个分部的屏幕。
哪怕心中拼命祈祷,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看到了十几具零碎的尸体。
被青丘月杀死,又残忍地分尸,几乎看不出人形。
可母亲的本能告诉她,
那是她怀胎数月,又辛苦养大的骨肉。
是她的孩子。
“还是不行。”
看着身上只剩下碎布条的女人,黄川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啊啊!!”
女人早已经不在意黄川在对她做什么。
她的眼睛因为不敢相信而瞪得老大,张嘴却只能吐出无意义的音节。
精神上的屈辱,**上的疼痛,此刻都已经不再重要。
那张温柔的脸,再一次因为痛苦而扭曲。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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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
女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发出压抑的悲鸣。
没有反抗,没有怒骂,只有无奈的接受与哭泣。
老者皱起眉头,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妻子。
死了几个女儿而已,哪里值得伤心了
倒不如说,现在的局面才是他想看到的。
“滚开。”
老人的心情反而愈发愉悦,他像是踹垃圾那样,一脚踹开了地上的女人。
葬礼要开始了。
他要找到那最凶狠的蛊虫,然后杀掉,把她喂给黄金。
————
“呼”
深呼吸的不是王锦,反而是黄潇。
这面对死亡尚且能面无表情的小萝莉,此刻似乎相当紧张。
她时而检查一下长刀是否坚固,时而整理一下袖口裤腿,以免厮杀时影响行动。
“放心。”
王锦的态度也不再那么恶劣,他开口安慰着黄潇。
说实话,不紧张是假的。
黄潇的紧张也许带着对父亲的畏惧。
可王锦的紧张,单纯是在担心实力差距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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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心中比紧张更多的情绪,是期待。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这一路上都见证了太多凄惨的景象。
文职,他们是无辜者,却仅仅因为黄三太爷的一个念头便血流成河。
镇压部的人类与白仙,他们或许有机会和平共处,现在却成了搅和在一起的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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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队,本应该只负责一次灭杀行动的他们,硬生生完成了大部分怪谈的收容。
残酷的是,迎接这些英雄的并非褒奖与拥戴,而是无法逃脱的神经毒气。
一切矛盾与仇恨,都可以直接指向黄三太爷。
他高高在上,草菅人命,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想法。
所以王锦会同意黄潇的意见,跟她一起将刀刃指向这只老黄皮子。
当然,王锦秉承了自己一贯的稳妥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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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直接冲进中控室,因为那是对方的主场。
“在走廊里埋炸弹,没问题吗”
黄潇皱了皱眉头。
之所以用“埋”,是因为王锦正在往尸体里藏震爆弹。
不过…爆炸是双向的。
热浪不仅会涌向目标,还会反过来伤到自己。
“没问题。”
王锦摇了摇头,随口回应。
黄潇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看着王锦的动作。
渐渐的,她开始惊叹于这年轻人制作爆炸物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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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的不只有震爆弹,还有拆开的特殊子弹。
白磷,铝热,高爆,钢珠。
绊发,殉爆,计时,手动。
无数种类的炸弹,用无数不同的手法布置在这狭窄的走廊中。
让它像是塞满火药的炮筒,一触即发。
“你是要…”
黄潇眨了眨眼睛,表情再一次有了变化。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年轻人。
明明布置的这么谨慎,脑子里反而在思考着无比疯狂的计划。
真是,太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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