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兵家连成了片,其中不仅仅包括大梁的兵家,还包括青丘的,后蜀的,四齐的,安息的,甚至包括是大齐的。
唰的一声,随着兵家们同时举刀绕过脑后,他们头顶的束发全都被散开了,如同斗篷般在身后随风飘散。
每个人的眼神此刻都冷漠但又坚定,哪怕面对的是司命,这些凡人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
散开的头发中这包括玄牝控制的所有头颅。身长万长黑发散,万般将相总归迎,天罡太乙随吾走!甲庚二魂随吾行!
不问门神并户尉,不问什恶众鬼神!不问山神无祸鬼!不问邪魔不正神!
那割断头发的刀伴随着鼓声,缓缓横在了所有兵家的脖子上。一时赞入坛界来,斩首分尸化作成尘!只为苍生不为主!天道残缺......
说到最后的时刻,所有的兵家全都是用出最大的力道怒吼了出来,天道残缺匹夫补!!
噗嗤声不断响起,这上百万的兵家齐刷刷地斩下了自己的脑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玄牝控制的所有脑袋。
炙热的血水裹着煞气冲天而起,更是裹着兵家们的怒意跟杀意在空中快速凝聚成,一颗上顶天下顶地,在时刻不停都在怒吼的混沌头颅。
当感觉到连自己的心都被杀意跟怒意影响时,李火旺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兵家的司命,将相首!
福生天的司命跟将相首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随着两者的相撞,时辰跟天地都被撞得开裂崩溃,让整个天陈国所有天道彻底崩坏。
两者相撞,彼此都撞裂撞散了不少,可作为掌管杀戮跟战争的司命将相首,他的存在很显然跟其他司命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里有冲突哪里有仇恨哪里有杀戮,哪里就有他。
厮杀冲突越剧烈,他就越强大,司命之间的厮杀更是如此。
随着心中的杀意跟怒意整个爆开,挂在屋顶边缘的李火旺举起断臂猛地扫在乞丐的小腿上,直接把对方扫倒。
紧接着浑身通红青筋暴起的李火旺勾上了排水槽,翻回到了屋顶之上。
给我死!!彻底被煞气影响的李火旺冲上去,丝毫不顾对方向着自己的腹部开枪,硬生生顶着子弹,把对方身体直接大卸八块。
当刀被对方的骨头彻底崩断的那一刻,浑身是血的李火旺终于是停了下来。
他的身体彻底被染成了红色,此刻的他分不清这红色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血。
此刻外面的枪声也停了警笛声也停了,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愣在原地的李火旺忽然反应过来,慌了神的他根本顾不了别的,不断在无头的兵家中不断寻找起来。
无头的兵家实在太多了,他们的身体堆成了山,他们的血流成了河。
岁岁!岁岁!!孤身一人的李火旺彷徨又带着一丝希望的在这尸山血海中不断寻找着自己女儿。岁岁!你在哪!!
不知道找到了多久,李火旺忽然找了一根瘫在地上的黑色触手,他慌张地推开尸体,顺着触手不断往下挖,终于是找到了一摊触手,以及触手中的两颗双瞳的瞳孔。
李火旺几乎是扑了过去,把那团触手死死搂在怀里,颤抖地轻抚着他。岁岁别怕,爹在呢!岁岁别怕!
爹?
李火旺的心中刚一喜,但是紧接着又被下一句话重新落下来。李火旺,李岁已经死了。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次?
神情逐渐黯淡的李火旺,搂着玄牝用力摇了摇头,没事的!没事的!只要还活着就行!我会想办法让你变回来的,只要把你体
内吞噬的那些东西全弄掉就行!
李火旺,你怕是没机会了,因为我要死了。玄牝的话非常的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悲伤也不激动。人命是将相首帮忙的必须代价,不死人只能算过家家不算打仗。
说话间,玄牝的触手开始逐渐干瘪,一些液体从中渗透了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淼淼!快来!岁岁要死了!快把他身上的死亡拿走!随着李火旺的呐喊,白灵淼冲了过来,伸手按在玄牝身上。
可是下一刻,她却颤抖地说道:她身上已经没有死亡天道了。
没用的,现在的我归将相首管,已经不归无生老母管了。玄牝的身体逐渐变得更加虚弱,声音也开始不断变小。该说正事了,李火旺。
你虽然是季灾的心蟠,但是我知道你跟其他司命不一样,因为季灾本身就跟其他司命不一样,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
或许他跟将相首一样,可以帮我们度过这次劫难,但是这还不够远远得不够。
福生天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当初我等先祖曾经经历磨难,恐怕又要来了。
如果不想让全天下的人变回那种,不知伦理,不知道对错,不知是非的古人,那咱们就要开始拼命了。
别信别的司命,他们跟咱们人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咱们自己的命只能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
百姓养得如此多,他们的命就是在这一刻用的,别怕死人,只要还有活人,只要***天道还在,迟早会生回来的。
此刻的李火旺完全没有听进去,表情崩溃的他抱着玄牝喃喃自语,不断念叨着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等我死后,去找大梁国师,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他会告诉你的。
还是那句话....司命....可以利用.....但是不能.....不能...
别说了!别说了!李岁!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李火旺疯狂的大喊,然而他的七轮修真除了让四周的环境不断变化外,并没有让濒死的李岁重获新生。
我....真的不是...李岁,李火旺.....你不能.....骗....自己....儿女情长....此乃小道......你该放开....
随着玄牝的身体崩溃,那聚成团的干瘪触手逐渐垮掉,变成了松散的一条一条。
而随着触手散开,触手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那是泥人,三个泥人。
那泥人看起来过去很久了,颜色也褪了表面也龟裂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捏的是谁。
一个是李火旺的,一个是白灵淼的,一个是李岁。
我不是李岁,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她....一条黑色蠕动触手缠起李火旺的泥人,用尽最后力气向着他轻轻地伸了伸。
就在李火旺刚要伸手去接的,那触手忽然瘫软了下来,那龟裂的泥人跟着触手一同跌落在了地上,彻底摔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