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贤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不是不能杀,而是现在杀不得,否则以京师那帮文官集团的尿性,得知皇帝遇难。
瓦剌又兵临城下,很有可能直接让郕王朱祁钰继位。
岂不是要再杀一位皇帝。
简单的思考一番,朱祁贤便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突然帐外一阵骚乱。
樊忠一身血迹的闯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大声道:“皇上,瓦剌大军再次出动。”
由于进来匆忙,低着头的樊忠并未发现营帐中诡异的气氛。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心头一紧,脸色大变。
曹鼐事不宜迟,若是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恐怕在劫难逃。
“皇上,赶紧走吧。”
“是啊,皇上,趁早做决定啊。”
朱祁贤面无表情,瓦剌大军既然动了,想必白熊和袁崇焕肯定也有所行动,看着前方惊慌失措的朱祁镇,更是一阵腻歪。
随即向大账外走去,路过樊忠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声音不小,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樊将军,将皇上打晕,在磨叽下去,你们全要跟着陪葬,现在即可拔营,跟随本王冲出去。”
这时,樊忠才发现刚才走出去的竟然是贤王,这位闲散王爷为何出现在了这里,而帐内还有多具尸首,其中赫然有自己痛恨已久的狗太监王振。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容他多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保护圣上安全回到京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站起身,径直来到朱祁镇身前,对着锦衣卫喝道:“让开。”
锦衣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祁镇气急败坏,自己身为大明皇帝,竟然被贤王如此侮辱。
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任性不得,深吸一口气,“贤王所说乃是玩笑话,传朕的口谕,大军立刻开拔,班师回朝。”
等回到了京师,在跟这位亲爱的弟弟算总账。
哼!
文武大臣也松了口气,目前的情况,班师回朝这种话,也就这位皇帝能说出口了。
但是愿意走,那就行。
一群人跟随皇帝向大营外走去,不知道贤王带了多少兵马,但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看着朱祁贤一袭白衣,淡然的站在外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夜幕这下。
突然响起了阵阵清脆马蹄声,由远及近。
在火光的映射下,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与寻常大明的骑兵部队不同。
前方的骑兵身披如雪的亮银色全身甲,胯下均是白马,一人双骑,每骑之上挎着一把森然的北凉刀,其马背上还有一张连弩。
刀刃之上鲜血流淌,显然刚经历一场厮杀。
一名身材魁梧的身着重甲的将领翻身下马,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来到朱祁贤身前,单膝着地。
恭敬的行礼道:“王爷,三千大雪龙骑前来护驾,瓦剌也先的先头部队一万骑已经被全数剿灭,我方无损。”
“什么?”
“区区三千骑,竟然将瓦剌前军万人剿灭?”
“没有任何损伤,是不是听错了?”
朱祁贤身后的众人惊讶万分,群臣激荡,掀起阵阵热议。
这样的战损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要知道三万瓦剌大军可是刚刚击败二十多万人的大明军。
其中不乏京师的三大营。
难以置信。
就连朱祁镇也被这样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
朱祁贤背负双手,淡然无比,“很好,袁崇焕将军呢?”
“袁将军率领五千关宁铁骑对瓦剌中军进行骚扰。”
白熊朗声道:“刚才探子来报,大同、宣府等边疆重镇已经相继沦陷,瓦剌其他各部已经开始集结,不多时就能够汇聚十万大军。”
“开始集结了么?”
朱祁贤眉头一皱,大同、宣府的相继沦陷,这让瓦剌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兵马调配。
“居庸关方向有没有消息?”
“怀来也已经失守,而京师方面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所有的部队已经被带出关外,留守的部队无力支援。”
朱祁贤叹息一声,历史的进程有了轻微的改变,没想到怀来这么快就失守。
现在腹背受敌。
“传本王命令,留下一百骑,其余大雪龙骑为前锋,向居庸关进发,关宁铁骑殿后,如遇拦截尽数斩杀。”
“谨遵王爷命令!”
白熊目光一凝,眼中尽是肃杀之色,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朱祁贤转身看向身后众人,沉声道:“樊忠!”
“末将在!”
“你率领土木堡的军士跟随龙骑策应,沿路不准停留,全速向居庸关前进。”
“遵命!”樊忠神色肃穆,不知不自觉中已经无视了皇上,自觉的听从贤王的命令。
朱祁贤冷笑一声,“至于诸位,本王只说一句话。”
“现在立刻出发,途中如有任何异议,都给我憋回肚子里,但凡吐出一个字。”
“杀无赦!”
儒雅的贤王此刻眼中杀机乍现,被注视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朱祁镇见朱祁贤短短几个字震慑了文武大臣,心中十分不舒服,厉声道“倘诺朕不愿呢?”
“哦?”
朱祁贤笑了,跨上褚胖胖牵来的白马,居高临下道:“那皇兄就留在这里。”
“想必瓦剌也先也舍不得杀你这个会下金蛋的雏鸡,说不准你还能成为对方的女婿呢!”
轻飘飘的话语,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朱祁镇满脸涨红,被气的不轻,看着离去的朱祁贤,直接破口大骂。
众多大臣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如此贤王真是彻底颠覆了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桀骜不驯,杀伐果断!
甚至他们心中不禁设想,若是贤王成为了皇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事情?
庸主和英主,在这瞬间一目了然。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可也不是向朱祁镇这样的守法。
国门没守成,差点亡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可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