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军在西直门的溃败,直接导致整个战场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溃兵如潮水,从四面八方向瓦剌大营逃去。
这一逃不要紧。
德胜门、定安门的负责骚扰的瓦剌军阵中掀起了阵阵骚乱,他们心中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力部队进攻西直门失败了。
还是大败,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溃兵如潮的情形。
瓦剌人眼中露出惊骇之色,明军的主力明明被牵制在这里啊。
怎么还会输?
溃势已成,这些负责骚扰牵制的瓦剌军也没有了厮杀的心情,在主将的率领下,纷纷调转马头,想摆脱明军的纠缠。
军心乱了,就是想打也打不下去。
来的容易,可想走就难了许多。
数支等待已久的骑军,提前出动,在敌方还未完全撤出的时候,早就在外围形成了包围。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悲鸣的号角在空中激荡。
撤退!
但是瓦剌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成了饺子,面对明军的重重包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冲击数次都没有成功。
明军无情的马刀凶悍的挥下。
人头滚滚而落。
若非也先派出援军,恐怕就要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明军大胜!
当然这要归功于谦对于战场的把控。
精准且狠辣。
支援西直门的那支骑兵部队就是由他派遣过去的,早就料到瓦剌先锋军在京师北门失利后,绝对会选择其他大门作为主要进攻的地方。
早早的让石亨、石彪叔侄俩,各自率领千人骑兵,分别埋伏在西直门和东直门处。
于谦是在赌。
赌也先会进攻这两处门户之一。
原因也很简单阜成门和朝阳门距离德胜、安定两门比较远。
若是大军进攻西直、东直取得了优势,那德胜、安定门前负责牵制的骑军便可以仗着机动力,瞬间进行支援。
明军肯定无法及时的抵达。
只要城门被破,京师必然就会沦陷。
所幸,于谦赌对了。
千人骑兵虽然不多,但是拉开了架势,在混乱的战场中,根本没有人会仔细分辨,滚滚烟尘一起谁能知道有多少人?
瓦剌并没有再次出击,也先虽然心中愤怒,但也没有被冲昏头脑。
他的军事素养没的说,战场经验也十分丰富。
知道今天不能再打了,士气低落,再打下去迎接他们的必然还是失败。
面对明军如此玩命的打法,也先非常头疼,也有一些无奈。
既然打不下去,就只能择日再战。
此战结束。
今天的战事也落下帷幕,山呼海啸的声音从京师各处传来。
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一仗。
明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也让所有人明白,入侵者不过如此。
同样都是人,也都知道害怕。
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狰狞可怖,精锐铁骑又如何,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溃散而逃?
同时!
也让明军明白了一个道理,懦弱的退却是没有用的。
只有进攻再进攻。
用武力去征服,用武力去威慑,一如当年洪武皇帝、永乐皇帝所做的那样。
打服你、打怕你,让敌人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虎狼之师。
于谦在战后,对着万千注视他的大明将士,斩钉截铁的说出了一番激昂澎湃的话语。
“终日谈论所谓的忠义,是没有用的,只有在真正危机时刻,才能体现出真正的忠义。”
“我们作为大明的子民,作为大明的卫士,只有为国杀敌,战死沙场才是真正归宿。”
“死固然可怕,但也要死的有价值。”
“我很痛心,为葬送在土木堡的二十万精锐之士,感到不值得。”
“助长了敌人的气焰不说,也曾让大明军士对瓦剌过于畏惧。”
“你们看到了,瓦剌人不过尔尔,两个胳膊两条腿,一刀砍在脑袋上依旧会死,如今更是在你们面前,夹着尾巴逃走。”
“我想问,此时此刻,你们还惧怕么?”
万千将士带着无边的勇气和坚定信念,发出怒吼。
“不怕!”
于谦沉声道:“对,我们不怕。”
“明日、后日、甚至更久,瓦剌大军必然会发动更为猛烈的进攻。”
“那将会死很多很多人。”
于谦顿了顿,环顾四方,语气凛然。
“我们则要从今日起,成为眼前敌人的噩梦。”
“那怎么做呢?”
“我们要做的就是战死沙场。”
寂静!
数万人眼中呈现出奇异的光芒,有惊讶、有兴奋。
唯独没有害怕!
于谦指了指身后的朱祁贤,又指了指死死关闭的德胜门。
“看到了么?”
“后路没有了,而王爷也就是未来的新皇,也站在关闭的德胜门前,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王爷曾说,只要自己还在,就不会让瓦剌大军的一兵一卒,一刀一枪碰触京师的城墙。”
“新皇如此,我们有又何惧。”
“拜托了,请诸君随我......战死沙场。”
士兵们猩红的眸子,一片血红,他们用实际行动来回应于谦。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