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府。
朱祁钰最终还是被曹睿的三寸不烂之舌所打动。
而且自己的王弟朱祁贤,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即便皇帝昏庸,也不能说杀就杀。
可以交给宗人府处理,可以终身监禁,甚至可以发配到荒芜之地。
不管怎么做,都比直接杀了强。
眼前这些臣子虽然权利并不是太大,可身居要职。
话语权还是有的,对朝堂渔轮的把控同样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听曹睿的意思,只要自己振臂高呼,宣布争夺皇位。
到时候肯定能够获得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即便最后争夺失败了,满朝文武这么多人,他朱祁贤难道还能屠戮一空不成?
活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就是会有多少人能够支持自己,内阁、六部等国之重臣会支持自己么?
朱祁钰有些头疼,到底该不该做呢?
曹睿、田鸿哲等人跪伏在地,心中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有人不禁暗骂,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郕王竟然还犹犹豫豫的。
他们这些人可是在跟时间赛跑啊,如果晚了,性命堪忧啊!
曹睿急切道:“郕王殿下,请相信吾等,绝对没有半点私心,一切都是在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在着想啊!”
朱祁钰内心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叹息道:“你们想让本王怎么做?”
“很简单,现在朱祁贤正在追杀也先,一时半刻肯定会无法返回京师,只要郕王明日召集群臣,宣布立场,再控诉朱祁贤的种种罪状。”
曹睿心中一喜,这位王爷终于松口了,赶忙道:“到时候吾等定会出手帮助。”
“只要争取到一半人支持,此事必成。”
“哦?”
朱祁钰有点不自信,“本王可是没有兵权的,倒是贤王恼羞成怒,起兵攻打,又该如何?”
“只要朱祁贤起兵,便坐实了他有造反之心,公然掀起明朝内乱。战事一起,就是最大的过错。”
这时。
曹睿还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的一阵骚乱所打断。
一名百户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广大人,不好了,指挥使樊忠亲自率领数千锦衣卫将郕王府给围了。”
镇抚使广凌站起身,神色惊疑不定,与曹睿对视一眼后,阴沉着脸喝道:“此地乃郕王府邸,京师之内,怎么可能有人敢这么做?”
他作为锦衣卫镇抚使,知道即便是指挥使也无权围困任何王爷府邸。
朱祁钰作为皇室子弟,虽然没有实权,但威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怒斥道:“出去告诉指挥使樊忠,本王正在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来。”
百户面色发苦,还没说话。
就听见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阵兵刃碰撞之声夹杂着喊杀声,传进众人耳中。
朱祁钰神色略显慌张,但很快被怒火所遮掩,当即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曹睿等人脸色苍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跟在朱祁钰身后。
“都给本王住手!”
一声怒喝,制止了双方的厮杀。
只见,此时的郕王府庭院内,满是尸骸。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广凌带来的人死伤惨重,没想到短瞬间就被屠杀近半。
剩余百人也是浑身是血的,紧握兵刃退到了朱祁钰身前。
朱祁钰看也一眼,没说什么。
将目光投向对面为首之人,怒喝道。
“好你个樊忠,刚当上指挥使就要造反么?简直无法无天。”
樊忠冷着脸,对着朱祁钰拱拱手,并没有下跪行礼。
“郕王殿下,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贤王么?朱祁贤还没有登基称帝,就纵容尔等围困本王府邸,更是屠杀本朝同僚,若是日后登上皇位,岂不是就要斩杀本王了?”
樊忠望着朱祁钰身后的曹睿等人,目露杀意。
果然被魏忠贤猜对了,这些逆臣贼子看样子已经说服了郕王,否则不会给自己扣下这么大的帽子。
“郕王殿下息怒,末将只是要带走曹睿等人。”
“曹大人他们有何罪?需要锦衣卫如此兴师动众?”
“他们乃是王振同党!”
“可有证据?”
樊忠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有一份名册,上面详细记录了朝堂之内与王振有牵连的官吏。”
“您身后的曹睿花费50W两白银贿赂王振,才有了今日的官职。”
“田鸿哲花费35万两,认王振贼寇为干爹,迫害同僚。”
“镇抚使广凌强抢民女,为了逃避罪责,通过前指挥使马顺,得王振庇护。”
“其余几人,同样罪无可恕,郕王殿下,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你.......”
朱祁钰魂惊魄颤,完全没有想到曹睿等人都与王振有牵扯,并且还有诸多罪名。
刚才说的天花乱坠,唯独没有说自身之事。
他还天真的认为,这些人是真心的想要帮助自己登上帝位。
现在仔细想一想,只不过是想拉自己下水。
如此自私自利之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朱祁贤?
夺皇位,更是可笑。
于谦、三杨等人除非是傻子,才会被曹睿等人给说动。
广凌见朱祁钰脸色不对,当即大声喊道:“郕王,莫要听樊忠瞎说,根本子虚乌有之事。”
“他就是朱祁贤狗腿子,一个字都不能相信啊!”
曹睿等人悲愤至极,哭喊道:“郕王,吾等真心为你啊,莫要被小人蒙了心智,樊忠所说完全可以造假的。”
一时之间。
郕王府哭喊之声,震耳欲聋。
樊忠冷笑连连,“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郕王殿下,若是您一意孤行,包庇这些人,末将只有得罪了。”
朱祁钰脸色难看,脊背隐隐发凉。
重重的挥动衣袖,转身离去。
索性不再理会,是真是假,重要么?
不重要了,刚才看樊忠的眼神就能够知道,只要自己说个不字,恐怕连他都会被直接打下诏狱。
朱祁贤能够当着群臣的面,斩杀亲哥哥,自己一个王爷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
他心中怕急了。
就不该起这个心思。
皇位是诱人,但也要有命去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