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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素体
    今天是唐吉在禁闭室的第十一天,无声无光的环境并没有成为他的困扰,反而锐化了他其他感官。

    唐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中从沃尔夫冈那学会了某种嗅觉方面的超能力,还是人类嗅觉本来就有这种潜力,在系统强制让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后,慢慢得到了开发。

    但无论过程原因如何,唐吉的嗅觉和某种更神秘的第六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比如他现在无需太长时间准备,就能感知到隔壁女人的动态,当然对方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活动,就像木偶一样躺在地上。

    唐吉觉得她可能被洗脑洗的太厉害了,连生物本能都被洗掉了一部分,和最开始相比,她明显每次朝右侧翻身都更困难,很明显那一侧长了褥疮。

    另一方面,唐吉还可以分辨食物和水中是否含有‘杂物’,但他不确定这是靠嗅觉来定义的,还是直觉。

    因为他并非能从中闻到不同有害物质的气味,而且大部分有毒物质本身也没有味道可闻,这感觉更像是他能从被做过手脚的食物和水中感觉到恶意。

    蒙斯坦典狱长显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权利,接连几天的食物中都暗含着恶意,但唐吉每次都能恰好避开被处理过的食材。

    这让蒙斯坦典狱长陷入了怀疑,他怀疑自己身边有人正在出卖自己的信息。

    而在今天,他更是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个知名人权保护协会的书面警告函,警告函里明确的指出夜之城监狱正在侵犯唐吉的人权,他们会持续关注此事。

    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那个人权保护协会的代表,干脆就住进了监狱,持续盯岗。

    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内有人权组织警告,外有媒体监督,蒙斯坦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聚光灯下面烤的虫子,时间越久越有可能被人看出把柄。

    他的过往可禁不起查。

    再又一次联系埃尔斯本比伯失败后,蒙斯坦忍无可忍对手下命令道:“把那个混蛋扔回c区,不管他想干什么,让他抓紧时间结束这一切!”

    底下的狱警们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他们在私底下已经把唐吉传的神乎其神了。

    有的狱警见识过他一晚上连杀五人的场面,信誓旦旦的告诉同伴,唐吉连睡觉时候都睁着一只眼睛,如果有人靠近就会报警反杀。

    还有些狱警则对他一把拍飞子弹的画面记忆更深,他们反复向同门描绘,你手里那个小玩意,连带平时带的枪都算上,在唐吉面前也毫无意义。

    但好在也许是出于对曾经职业的尊重,都让唐吉没有过分为难他们这些狱警。

    “如果他愿意配合你演戏,你最好演的真诚点,如果他要暴起伤人,但目标不是你,就当自己是个睁眼瞎,什么没看不见。”一个老狱警对新来的狱警嘱托道,然后自己里的远远的。

    天知道那个执法者唐在寂静室里关了十一天,出来时候是什么状态。

    新来的狱警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最终鼓起勇气把手放在唐吉牢房大门上,他不敢直接把门拉开,在往常他最喜欢就是这么干,然后笑着看那些被关禁闭的犯人被光线晃花了眼睛。

    “你的紧闭解除了!我现在打开门,你适应一下光线,感觉可以了告诉我”狱警还没说完,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从禁闭室里出来的唐吉,看起来就像做了一个全身spa,整个人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看起来无比健康。

    狱警有些疑惑的探头往寂静室里看了看,他们管这地方叫寂静室不是没道理的,它不仅能隔绝光线,还是超静音室,很多囚犯在里面戴上一两天,出来的时候会被光线和噪音刺激的呕吐,眩晕。

    唐吉眨了眨眼睛,就完全适应了外界光线,在这十一天中,他除了暗中观察隔壁的素体,就是在复盘自己的经历和遭遇,试着分析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这种根本问题。

    “这里关的是谁?”唐吉站在那个女人的禁闭室门口:“打开,我看看。”

    狱警顾左右而言他,不肯交出钥匙,又害怕得罪唐吉,衣领肉眼可见的被汗水打透了。

    唐吉的叹了口气,一拳打在狱警的脖子上,直接把对方打晕算是帮了他一个忙,他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但他不在乎了。

    从狱警身上翻出了禁闭室的门卡,唐吉打开了禁闭室大门,和刚才的狱警一样,他只打开了四分之一的大门,让光线能照进去又不至于直接刺激人的眼睛。

    “还能喘气就吭一声,我带你出去。”唐吉很有耐心的站在门外,但三分钟过去了,里面的女人依然躺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保持着原来的节奏。

    唐吉再次把门推开到一半的位置,他已经能看见女人的双脚了,她没穿鞋,囚服的裤腿也被撕的一条一条的,脚上满是污垢和血痕,看起来赤脚走路已经有一阵子了。

    又是三分钟过去,唐吉把大门完全打开,从警卫身上撕了一大块布下来才走进禁闭室。

    女人的状态很不好,手指上缺了四颗指甲,嘴角被咬的满是牙印,已经开始发炎变色了,更糟糕的是一行黑色的血迹沿着耳道流出,现在已经干涸了。

    似乎感受到了震动,女人缓缓的转身,双目无神的看着唐吉,那双眼睛就像被画上去的一样,毫无光泽可言。

    唐吉用布条蒙上了女人的眼睛,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的眼睛就被光线刺激的发红,眼泪横流,但女人自己却毫无反应,连闭眼躲闪的本能都没有。

    一小朵灰黑色的火焰在手被冒出,被他拍大了几下熄灭了。

    唐吉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将女人抱在怀里,转身走出了禁闭室。

    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臭味道,除了排泄物之外,还有很多伤口发炎变质,后背满是褥疮,让唐吉都没地方下手调整姿势。

    当唐吉不小心蹭到她的伤口时,女人会因为疼痛哆嗦一下,但那张脸却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剩下了胜利反应。

    “她为什么被关在这?你们从哪找到她的?”唐吉怀抱着女人,对遇见的第一个狱警问道。

    尽管唐吉的语气没有起伏,但那个狱警却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男人远比之前在食堂更加愤怒。

    这愤怒甚至冲破了空间的限制,直接作用在他身上,狱警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一样,每一次跳动都如此沉重,似乎稍有不慎这就是最后一次跳动。

    “是蒙斯坦让我们把她关在这的,她原来应该是在d区,那是关押超人类的地方,我们很少去那边,那里有独立的行政系统。”狱警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唐吉没有为难这个狱警,只是抱着女人一步一步朝着医务室走去,他早就看过夜之城监狱的构造图,除了新建d区和后来改造过的c区,他对这里很了解。

    “典狱长,唐吉离开了。”另一个狱警小心翼翼的向上汇报着:“他看起来状态很好,一点也不像被关了十一天紧闭的人。”

    “我就应该把他关进d区,带上束缚环,这帮狗娘养的超人类!”蒙斯坦典狱长心情郁闷的开了瓶酒,给自己到了一杯缓解心情,强调着:“他肯定也是个超人类!”

    “唐吉把三号禁闭室的犯人也带走了。”狱警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尽量用混合着沉重与轻松两种心情的语气说道,好方便自己根据典狱长的回复做出调整。

    咣当!

    沉重的水晶杯掉在地摊上,被弹起后再次落下,金黄色的波本酒洒在典狱长昂贵的手工西裤上,留下难看的痕迹。

    “我们试过抵抗,但是他太强了,直接把负责押送的狱警打晕在地,然后强行带走了三号禁闭室的犯人。”狱警的语气堪比参加前女友的婚礼还要上台发言那么沉重:“他正带着三号禁闭室的犯人前往医务室。”

    “我知道了。”典狱长啪一声挂了电话。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三号禁闭室里那个古怪的女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最早她被人发现时,是在郊区的一条马路上。

    几个乱刀会的流浪者发现了她,对于他们而言,孤身一人在野外出没的柔弱女子等同于大自然的馈赠。

    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结果女人丝毫没有反抗,就这么呆呆傻傻的坐上了他们的车,还顺势变成了他们其中一个样子。

    当时是午夜,几个乱刀会的骑士差点被这一幕吓成精神病,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几个人意识到自己捡到宝了。

    他们发现自己不仅可以让女人变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样子,还能让她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比如让她变成某个在银行工作的高管,然后里外配合,洗劫银行。

    只可惜他们第一次行动就失败了,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那个女人也无法记住他们教的说辞,而且女人那双眼睛和神态,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

    当女人被当做又一个超人类罪犯被送进夜之城监狱时,蒙斯坦根本没把她当成什么特殊人物。

    一直到埃尔斯本比伯发现了这个女人,蒙斯坦还记本比伯表面上对这个女人并没有表示出太多关注,但典狱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本比伯对这个女人的关注程度相当高。

    高到本比伯甚至压制不住自己内心反应的程度。

    所以他把这个女人藏了起来,同时对本比伯编造了女人已经死亡的谎言,这个谎言太容易编了,夜之城监狱里经常死人,而那个女人又随时可以变成任何人,死的时候是另一副样子也很合理。

    无论本比伯信不信,蒙斯坦都觉得自己在交锋中,暂时拿到了一个筹码。

    而现在,这个筹码被人抢走了。

    “医生,她有生命危险么?”唐吉坐在病床边,看着帕丁顿医生忙前忙后,给女人接上各种体征监测设备。

    “我不知道,她看起来糟透了,但各项指标看起来还算正常。”帕丁顿皱起了眉头:“最重要是她的精神状态,她看起来就像脑子被人掏走了一样。”

    “差不多。”唐吉有些怜悯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褐色的头发上沾满了各种杂物,躺在病房的枕头上时,很快就把白色四件套染成了黑色。

    “我需要给她进行全面清洁和消毒,她的褥疮太严重,你打算站在这看完全过程么?”帕丁顿医生指了指门口,示意唐吉滚蛋。

    “不,我就在这。”唐吉摇了摇头,他信不过别人,如果这个女人突然死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又断了。

    “好吧,随你。”帕丁顿医生和护士一起剪开了女人的衣物,用棉花清晰皮肤表面。

    这是个大工程,女护士差点就吐了,帕丁顿医生表情也不好看,用他的话来说,女人就像被人虐待的狗一样。

    但整个过程女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在稍后包扎伤口时,脸上的肌肉稍微牵动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象征性的痛苦反应。

    唐吉就这么站在一旁,如果帕丁顿医生不是一心扑在处理伤员这件事上,就会发现他身上时不时冒出一股黑灰色的火焰。

    “包扎完了,我要带走她。”唐吉对医生说道:“她必须在我的时限内,我才放心。”

    “你认识她?”帕丁顿医生看着女人的脸,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风风火火的找了一份资料。

    “见鬼,在我的档案上她已经死了。”帕丁顿医生的脸色难看,这个死亡证明的开具时间正好是他不当班的时候,由另一个监狱医生开具的。

    而那个医生,已经彻底投靠了新任典狱长。

    如果不是他平日里习惯整理档案,而且记忆里不错,这件事就会被错过去了:“你说的对,你带走她比较安全,那些狱警现在都不敢惹你,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的生活。”

    “快了,不过你说对了,这的生活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