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可能！
他不相信！
完全不相信！
明明，明明他的仇人就是夜王，怎么会不是夜王了呢？
就像是一个真相，就这样血粼粼的被撕开，将最残忍的一面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片凄惨。
亦如此刻他，可悲，可叹，可恨！
白春一双眼变得无比血红，好像下一刻流出来的泪会是血泪。
云舒原本也不算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慈母心，但此刻，见到疯疯癫癫，无法接受真相的白春时，多少有些可怜他。
多年的时光，就这么被人利用，且耗费的彻彻底底。
面临真相时，必定痛的撕心裂肺。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白春言语间还在自欺欺人。
但他毫无血色的脸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战天夜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问了一句，“利用你之人，可记得容貌？”
竟有一个人能隐藏如此之深，是在他没有防备之下的人。
或许这个人，比明面上的战铭还要难以应对。
谢瑾也正了正神色，沉声道：“只要你说出背后之人，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从夜王府离开，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及你性命！”
对于一个被困的人而言，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遭受了重大打击的白春，却好像没有听到谢瑾的话一样。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谢瑾，又看向了战天夜，“夜王不是我的仇人，夜王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仇人？夜王怎么可以不是我的仇人！这几年我日日夜夜的恨夜王，日日夜夜的想要杀了夜王，不惜……不惜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结果，我的仇人竟然不是夜王……”
“我的仇人是别人！”
“我的仇人究竟是谁？”
一个答案，其实已经出现在白春的面前。
那个告知他，仇人是夜王的人！
那个让他这几年一步步变得不人不鬼的人！
那个自称能帮着他报仇的人！
此刻，他浑身上下的血凉透了，这是真相！这才是真相啊！他被仇人利用了那么多年。
谢瑾见白春变得疯疯癫癫，一句有用的都没说，稍稍没了耐心，在他看来，一个人能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心甘情愿的成为一颗棋子，多少有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感觉。
更何况，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被这么一个真相打击的失魂落魄，痴痴傻傻，多少承受力有点儿太弱了！
“你还没死，现在知道真相还不晚，你还是有报仇的机会，不过，你若是继续痴痴傻傻，总是冷静不下来，很容易再次被人当成棋子利用。”谢瑾终究还是觉得眼前的白春有些可怜，善意的提醒了两句。
如果白春能听得进去，对于白春而言就是好事。
如果听不进去，那就是白家的命运彻底的完了。
白春缓缓回过神来。
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
他看了谢瑾一眼，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又对战天夜说，“抱歉，夜王，这两日的事情不论怎么说的确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然后，视线就立即看向了云舒。
如果能跪下，他现在一定会朝着她跪下。
他很清楚，能真正帮到他，给他重新再来一次机会的人，就是眼前的女子！
只有她！
云舒有些意外，怎么白春突然看向了她？
下一刻。
白春一脸敬重的望着云舒，恳求道：“求云二小姐救救我！救命之恩，这辈子我给云二小姐做牛做马！”
云舒更意外了，她会医术这件事应该还没在京城传开，虽然之前在宫里被战铭看到她医治战天宏，但也不过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京城里还没传开这个消息。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会医术的？
在她猜测时，白春又接着说道：“是我猜的！云二小姐命人给我服用了一粒药，就能让我口吐真言，又能迅速的找到活死人的命门，除非是有高深莫测的医术，否则，根本不可能会那么快制服活死人！云二小姐能制服活死人，就一定有办法救我！云二小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甚至是会让云二小姐为难，但是……”
“但是我……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为白家一百多族人报仇！要让我白家真正的仇人付出代价！只要云二小姐救我，我甘愿做牛做马！”
这一番话，说的云舒真是被惊到了。
想不到白春在遭受打击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保持冷静！
让她有些意外，甚至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为自己谋取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她对白春有几分刮目相看。
如此机智的人，如果不是别人抓住了弱点去利用，应该不至于会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彻底底。
“你现在想的应该是从夜王府出去吧？你不出去，你怎么找仇人报仇？”谢瑾有些无语的提醒。
感情他刚才说的话都被忽略了。
求他和夜王不应该是更管用的吗？
求云舒做什么？
莫非，白春病的很严重？
瞧着白春比女人还要瘦的身材，谢瑾觉得自己已经知晓了真相。
“我身上有蛊毒的母蛊，那些活死人死在了大火之中，我顶多还能再活三天时间！”白春惨白着一张脸，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利用我之人，这几年一直带着面具，他说他的容貌之前被大火烧过，极其丑陋，不想显露在人前！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容貌，但是我记得他的声音！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在京城，就一定有机会见到他！他煞费苦心得要杀夜王，就一定会来京城！我要在京城等着他，我必须报仇！绝对不能让我白家的族人死不瞑目！而我，我也死不瞑目！”
“什么？竟然隐藏的如此深？”谢瑾皱眉，这事儿棘手了。
他看向战天夜。
战天夜眸色深深的。
一个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可想而知会带来多少危险和麻烦。
白春又看向了没有说话的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