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直接被人抬着,扔下了山涧。
北风呼啸的大石崖上,百十人的土匪们鸦雀无声。
梅小易神情淡漠的转过身去,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
“大家是不是想不通,王石头他们就犯了这么一点事,而且坏事还没做成,我这个大当家怎么就狠得下心来,枪毙了他们?咱们青云寨的规矩,又是什么时候严酷到了这种地步?”
“……”
土匪们虽然露出了深以为是的表情,但没人敢开口。
梅小易也不以为意,他们只要听自己说就行了。
只要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通,让这些人在鲜血面前牢记在心,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道理很简单,我让二牛兄弟三令五申,叮嘱过你们不要坏了山上的规矩,去欺辱女人。王石头几个人偏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杀了他们,这青云寨就没了规矩!
今天他们欺负女人,我们不闻不问,以后他们瞅着哪个兄弟不顺眼了,是不是就敢拔枪相向,随便杀人了?
反正青云寨没规矩嘛,我和二牛兄弟这两位当家的,就是泥塑的菩萨,摆设!
所以我今天就是要明确的告知所有人,从现在起,规矩就是规矩。
青云岭上下,谁要是犯了规矩,王石头今天的下场,就是他的榜样。
这话对你们合适,对我和二牛两位当家的,也同样适用!”
梅小易的话掷地有声。
而且道理也浅显,一时间土匪们不由得面露深思之色。
大当家说的对呀。
胆子这东西,可不就是越变越大嘛。
“而且弟兄们,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因为鬼子的祸害,在山下没了活路,才上山的。你们应该清楚,鬼子是怎么祸害山下的女人的,王石头几个人做的事,和那些畜牲又有什么区别?
今天他们在山上为非作歹,我们视而不见,那以后遭殃的就会是山下的女人!”
先前道理已经讲清楚了,但是梅小易不介意再下个狠手,把王石头几个人彻底的钉在耻辱柱上。
果然,这话一出口,就有不少土匪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我们青云寨,一向自诩杀富济贫,替天行道,所以像王石头这样的畜牲,我们是绝不能容*的。不仅如此,从今往后,我们青云寨的好汉,还要保家卫国,和小鬼子不死不休!”
“对,和小鬼子不死不休!”
梅小易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嚷嚷起来。
而后一声接着一声附和,声音渐渐汇聚成了一道声浪,不停的在山林间回荡着。
梅小易静静的看着面前神情激动的土匪们,一直等到声音慢慢停下,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同仇敌忾,军心可用。
随后,趁着一帮人心潮澎湃的时机,梅小易宣布青云寨以后改名青云岭义勇军。
而且以后也没什么大当家和二当家了。
他是总指挥,张二牛任副总指挥。
也就是山上没电台,不然梅小易也很想起个哄,给全国通电一下。
总之,青云寨改编的事情,虽然粗糙了一点点,但就这么顺风顺水的完成了。
以后青云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打鬼子杀汉奸!
……
就在同一时候,吴家沟的吴家大院,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少了一扇门的大门上方,悬挂着白绫,插在墙头的招魂幡在寒风中哗啦啦作响。
“少爷,逝者已矣,你可要节哀顺变啊。”
灵堂里,管事刘四腰缠白布,劝慰着跪在地上的吴耀祖。
刘四是幸运的。
除夕夜那天他喝的有点多,土匪冲进吴家大院的时候,他正在茅房里解手。
也是他见机的快,当即就跳进粪坑躲藏起来。
虽说是糟了一些罪,但好歹这条命是保住了,没有像吴德贤那样,被人一枪打碎了脑壳。
这时劝说了一句,见吴耀祖还是不为所动,只好道:“少爷,出殡的时辰到了,晚了,对老爷可不好。”
听闻这话,三十出头的吴耀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红柳木的棺材,一双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鼓乐齐鸣,一路吹吹打打,吴德贤被安葬在了西山的吴家祖坟里。
“刘管事,这些日子你费心了。”
回村的路上,双手拢在袖子里的吴耀祖,向刘管事道了声谢。
刘管事还没来得及谦虚,就听得吴耀祖道:“这几天,家里的事我没心思理会,刘管事你有什么拿不定的,现在就说说,明天我就要回县城去。”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初一的时候,眼瞅着咱们家出了事,有几个穷棒子,在背地里说了些闲话。不管好在少爷你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大兵,倒是没人闹腾。”
刘管事有些气哼哼的说着。
“知道是谁吗?”
吴耀祖阴恻恻的问着。
灭了青云寨给亲爹报仇,这件事肯定是要做的。
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有些关系他还得回县城以后好好疏通才行。
但是收拾几个穷棒子,吴耀祖可就等不及了。
吴家富甲乡里几十年,如今虽说遭了大难,可还轮不到这些人在背后嚼舌头。
一个通匪的罪命,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