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铺满了璀璨的星辰,就好像黑色的幕布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宝石。
而这巨大的黑色幕布上,最明亮耀眼的,依旧是那一轮明月。月光洒在海面上,让起伏的波浪反射出光芒,四周的静谧把海水的响声衬托得清晰无比。
在这么一个环境下, 坐在一艘小木船上,吃力的划动双桨,是一件并不怎么浪漫的事情。
或者说,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在让人恐惧的海面上划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体验。
你会感觉到深邃的脚下, 看不清的海水里,涌动着未知的可怕,那种感觉会吞噬你,让你对这种未知充满恐惧。
只不过,虽然让人窒息的恐惧弥漫在海面上,让人的肌肉止不住的颤抖。虽然那阴冷的海风依旧在不停的穿梭,就好像没有温度的手在拂过人的每一寸肌肤。划船的人依旧在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他是一个老渔民了,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驾船出海不是一件好事,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
在他看来,这可能是他和他认识的所有人唯一的一条生路了。他不停的摇动自己的船桨,船头还坐着一個披着帆布看不清脸面的人。
在他们的航线上,横着一个宛若巨大怪兽的黑影,那个黑影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借着月光,看到大概的轮廓。
最终,这个轮廓越来越大,已经看不见两端的尽头, 小船撞进了海沙中搁浅, 老渔夫跳下船来, 吃力的将船推到岸边。
沙滩上还残留着一些固定货物用的木头以及被切断的绳索, 一个螃蟹似乎感受到了威胁, 迅速的爬到了礁石的缝隙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爷爷……”一直用破烂的帆布罩在身上的人突然开口,怯懦的叫了一声。
“嘘!别出声!”老渔夫把船上瘦小的身影搀下了船,还没等继续开口说什么,远处就若有似无的飘过了一丝光亮。
很快,几个打着火把的人沿着简易铺成的道路经过,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似乎在谈论一些很开心的事情。
老人按住了身边孙女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说话,等到那些光亮走远,这才回头看了看他拖拽到沙滩上的小船。
似乎有些不舍得,老人看着船半晌,终于还是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他拉着自己的孙女,深一脚浅一脚的越过了灌木丛,走上了那条不算平整的道路。
这条路上都是车辙,一看就被过度使用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能看到光亮,老渔民拉着孙女, 向着那些光亮摸了过去。
能在这里找到村庄已经证明了这里的繁荣——他们之前生活的岛屿上, 这样热闹的地方已经不多见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沿着道路走到了光亮的近处,老渔夫这才发现,他们找到的并不是一处村子,而是一个营地。
营地的规模非常大,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帐篷。有些地方有火堆在燃烧,时不时还能看到人影在走动。
那些火光似乎并不是为了照亮营地安排的,而是排列成了一个壮观的一字型,延伸到了远方。
借着火光还有月光,老渔夫大概看得出来,那是一条更宽的道路。这些人似乎是在修一条路,一条很大的路。
“爷爷……我饿。”小姑娘被老渔夫搂在怀里,压低了声音娇滴滴的哀声说道。
“别着急……孩子,别着急。我们很快就能有吃的了。”老渔夫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孙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咬了咬牙带着她向火光闪耀的营地走了过去。
走到了近处,拨开了杂草,老渔夫走到了一顶帐篷前面。里面鼾声此起彼伏的,帐篷周围还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汗臭味。
这时候老渔夫才看见,不仅仅是帐篷里面,帐篷外面也有不少人就这么睡在地上,显然这里的居住条件也不怎么样。
有人靠在帐篷边打鼾,也有人枕着别人的腿翻身,为了驱赶蚊虫,时不时还能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什么人!?”就在老渔夫再想上前的时候,一声呵斥从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
转过身的时候,老渔夫瞬间就被吓得亡魂皆冒,他抓着自己孙女的手忍不住握紧,让小女孩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因为,老头儿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两个拎着长刀的蜃国士兵,他们穿的是蜃国军服,只是有些破烂。
他想要回头逃跑,可一回头就看到,原本熟睡的帐篷边上的人也恼怒的站起身来,骂骂咧咧的抱怨:“吵什么……怎么回事?”
几个坐起身来的,赫然也是地精!
完了!自己竟然闯进了蜃国人的地盘,彻底完了!
之前听人说起,说是蜃国人被打跑了,这里有人发粮食,活不下去的他就决定来这里最后碰碰运气,可谁能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蜃国大兵。
流言真是坑死人了啊!老渔夫抓紧了自己的孙女,眼见着周围起身的蜃国地精越来越多,都快哭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八成是要死在这里了。
谁知道对面拿着长刀的蜃国地精看清了他的脸之后比他还要更慌张一些,刀尖乱颤,喊声都跟着哆嗦起来:“来人啊!这,这有俩,有俩人类!”
最开始这俩站岗放哨的还以为是又有不怕死的混蛋要逃,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俩平民。
于是这俩放哨的更是语无伦次,因为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类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又是困惑又是慌张,一个地精看守壮着胆子问道:“我,我说,你,你们从哪儿来的?到这里做什么?”
在他问话的时候,已经有地精跑去中间的营寨报信去了。他们可都是来修路的奴隶,就算是工头和哨兵,那也是没权力处理“唐人”的。
于是,在僵持了一阵子之后,在老渔夫意识到自己今天或许死不了的时候,两个背着冲锋枪的士兵,拎着马灯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大唐集团安全部队的士兵拖着长音问示警的地精哨兵道。他瞥了一眼那地精身上已经破旧的蜃国军装,眼神里满是嫌弃与厌恶。
没办法,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运力运衣服给这些地精穿,因陋就简的只能让他们穿原来的军服区分身份,勉强凑合用一下。
“大,大人,我们看见有可疑的人影,就,就过来看看,就,就看到他们俩了……”一个地精哨兵赶紧开口回答,那敬畏的模样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老爸。
老渔夫也终于弄明白了,这些地精并不是蜃国的大兵,而是眼前这几个外乡人的手下。
“有身份证吗?”用马灯照了照面前的老头儿,负责看押这些地精奴隶的人族士兵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自从见识过了基洛夫飞艇,自从亲眼见证了炮火摧毁城墙的壮观景象,地精们就很少再有犯上作乱的行为了。
在处决了一些逃入深山的蠢货之后,剩下的地精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干活,为一天一顿饱饭拼搏起来。
他们自发的选出了工头,又自发的组建了维持秩序站岗放哨的哨兵,分工明确的自我管理起来。
这些人统统都归蜃武熊管,对自己人下手那叫一个狠毒,延误工期地精自己就会杀鸡儆猴,大唐集团的监工部队反而没了事做。
所以,看押部队一减再减,经常能见到两三个大唐集团的士兵,押着3000多地精奴隶修路的壮观景象。
“身,身份证?”老渔夫当然没有身份证,他大概一小时之前,才爬上东湾岛的沙滩,哪里来的身份证?
“呦呵!偷渡的?”一看老头儿的表情,另一个背着汤姆森冲锋枪的士兵就乐了:“胆子真大,上岸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这要是被巡逻队发现了,搞不好直接开火打死了。”
“可不是么。”拎着马灯的士兵赞同道:“明早上报到连里吧,反正也得过去报到。”
“求你们!我孙女饿了两天了!给我们口吃的吧!”老渔夫也没心思去搞懂面前两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的孙女还饿着肚子,把心一横就跪了下去。
这一跪把俩大唐集团安全部队的士兵给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都没搞明白这老头儿就几个是什么骚操作。
“哎我说……你别这样!”一个士兵也不敢上去搀扶,因为按照安全条例来说,在没有搞清楚安全情况之前,是不允许轻易接近身份不明的目标的。
他们就俩人,这要是上去搀扶,对方藏了什么武器暴起动手,自己这边可能要吃亏。所以他站在原地,开口喊道:“不要激动!”
“吃的东西有!不过你先起来!”另一个士兵差点儿把冲锋枪端在手里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块面包,一边开口劝道:“有话好说!面包!我这里有面包!”
“咕嘟……”他身后,看到了面包的地精,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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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欠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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