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186 雨还在下

    蓝色的光幕破碎，那些怪物铺天盖地的涌了进来，所有人都差点被卷入其中，现在，连机械的重复操作也成了一种奢望，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流露着绝望，但是他们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成为了钉在僵尸潮涌中的一座孤岛，托尼.斯塔克还不忘把博士捞起来。

    他飞在空中，闻到了面具下浓厚的血腥味，沉默了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没法否认对方也是英雄，哪怕他们时常意见相右，可他仍然由衷的对对方感到敬佩，无论是对人性的理解，对战争的把控，这一切，都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他们之间所争执的，无非就是是否该为了胜利而牺牲人权，实际上就算一直持着反对太多的托尼.斯塔克也知道两个人的观念都无对错，只是两个人的世界不同，了解到的东西不同，所能做到的事情不同，自然，也就有了分歧。

    当然，关于这一点，托尼.斯塔克和博士双方都知道不应该在这件事上吵起来，因为毫无意义，也分不出对错，但是每次谈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托尼.斯塔克总能阴阳怪气到博士腾起怒火，而博士的较真也总能堵得托尼.斯塔克说不出一个字。

    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总是莫名的僵硬。

    毕竟他们俩的争执可不像托尼.斯塔克和史蒂夫那样只是单纯的损友互怼，实际上两个人都把对方当做要好的朋友，以及前行路上的并肩者。

    博士和托尼.斯塔克从来不是一路人。

    托尼.斯塔克没有办法理解对方的残忍，以及不通人情，博士也没有办法理解托尼.斯塔克的天真和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托尼.斯塔克看着彻底晕过去的博士，推翻了自己的理念。

    他看着人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不就是个嘴上说着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战争机器，结果实际上呢？自己先倒下了，他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压榨自己，甚至不用那么辛苦，他完全可以撤掉屏障，让他们对上庞大的大军，用他们来减缓压力，延长装甲的寿命，甚至是牺牲部分村民，就像他上次所做的那样，不择手段的赢取胜利。

    结果对方没有。

    或许是相信他们吧，相信他们能扭转局面，发生奇迹。

    可托尼.斯塔克看着轰轰烈烈向他们飞扑而来数百万的军队，就不知道他们还能做些什么了。

    但是他听到了别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去，是村民。

    他们高举盾牌，一步一步的把阵线往前顶，直到所有的人都被囊括在其中。

    他们纳喊出整齐的口号，顶着先血和断肢，硬生生的已不到万数的队伍，在这里挡出来一个绝对不容越过的阵线。

    所有群里的成员都沉默了，只有村二，高举着武器指挥着他们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他的眼里泛着光，但那光蕴含着的不是希望，而是雨水挂在眼上，所闪着的光，但只有村二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这场战斗即使能胜，大概，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到时候不知道又不知道会在坟场上添了多少笔，增添了多少薄厚不一的功绩本被郑中的埋在空无一人的坟墓中。

    其实他最大的梦想，一个是保护好城市里的人，保护好城市。

    另外一个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回去，有多少人来到这里，然后就有多少人活着回去。

    当然他知道后者完全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所以他竭尽全力的把第一件事做好，奔赴在第一前线的战场上。

    但是，知道不可能，也总归，能带些人回去，至少再被那些还活着的老朋友问，带了多少人回来是，也能勉强提起身板，告诉他们，自己不一定是个合格的将军，但至少竭尽全力。

    他已经开始想，如果这次，他一个人没带回去，那些人会沉默吧，或许最不着调的老九会嘲笑，说，你不行啊。

    也或者，他自己也回不去了，只有等上十天半个月等着统计的老五，在听到史蒂夫告诉他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面无表情的拿出书和笔，泼洒着墨水，写下一页又一页的阵亡报告，直到那书堆成了山，然后写到了他，把村二这个名头传给新的人，在属于村二的丰碑上，写下第一任村二阵亡的消息，就像所有为此阵亡的村民一样。

    村二看着暂时稳固的防线，他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是他回过头去，看着史蒂夫，问道：“你还能动吗？”

    村二抬不起手了，之前竭尽全力的厮杀已经让他没了什么力气，而在村民冲出来之后，他敲钟举盾提刀的举动彻底榨干了他最后一丝体力，他现在完全处在一个脱力的状态，连金苹果也无法缓解。

    “当然可以。”

    史蒂夫点点头，死过了一次的他状态自然全部刷新了，之前的沉重当然也就焕然一新跟着没有了，当然，这只是身体上的，他的精神仍然沉甸甸的疲惫。

    “那好，你听着。”

    村二勉强的又提了口气，就那样絮絮叨叨的说着。

    从如何打仗，指挥军队，观察地形，战争里如何调动情绪，最后到方方面面的细节，他一口气往外倒了个通透，他几乎该说的全说了，说到最后他咳了几声，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只是依靠在盾上，勉强站着身体。

    史蒂夫点点头，从对方的身上接过指挥村民的重担，大声呐喊着冲在最前面，村民看到史蒂夫，没看到村二，倒也没一个放弃，也没有一个自作主张的，他们整齐划一的听着命令，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

    村二在那边远远的看着，内心觉得欣慰，对方合格了，对方已经从一个单打独斗打架就只会拖尸体的莽汉，成功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将领，知进退，懂谋略了，虽然仍然有些稚嫩，但是没关系，对方有的是时间，他相信在接下来一场又一场的战争里，史蒂夫会做的比他更出色，甚至能完成一些他从未完成过的工绩。

    战斗还没结束，鲜血还在挥洒，这雨，也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