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229 与巨人的初见

    这里的味道简直比地面上还糟糕。

    鬼魂看着那些黄色液体从地面上流淌而过时，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臭味让它不由自主地关闭了自己的嗅觉感官。

    [这里也叫下水道吗]

    它看着那些倒下的尸体，回忆起了它还只是一个容器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下水道里，周围先是带着和它一样面具的虫子，浑浑噩噩像是游魂一样。

    它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那些家伙也只是单纯的游荡者，没有半点反应。

    然后是那种会分裂的虫子，倒下的时候会分裂成两半，一半飞着，一半跑着，他们会不顾代价的扑上来撕咬着它，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它被偷袭了个措手不及。

    还有一种，肥肥胖胖的，冲刺起来像是一辆正在高速行驶的电车，稍有不查就会化作阴影，只能游荡着去寻找新的身体。

    那一段附着着黑色鲜血的年岁好像离它越来越遥远了，它现在甚至能在差不多危险的地方随意的行走着，甚至都无需紧握住自己的骨钉。

    倒也不是怀念，它向来不会对什么产生怀念，只会一味的坚定的前进，鬼魂只是觉得，变得太多，它有些无从适应。

    〔是啊，脏乱恶臭肮脏的下水道，粘稠的汁液，难以忍受的气味，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鬼东西〕

    细胞人拿着一把匕首，刮蹭着墙面，它把那笨重的胡桃夹子替换掉了，反正看着那两个家伙的表现，大概率也用不着他出手。

    他只需要跟人散着步，聊着天，嚼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陈年鸡腿，一路摸鱼摸过去就行，这种轻松的日子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两个人的交流一路从下水道到墓地再到宽阔的山洞，最后来到一个宽敞的洞穴面前。

    还没等接近，深重的硫磺味传递扩散，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扑面而来，鬼魂停下了脚步，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纯粹和格林也同时停下了步伐。

    〔伙计，你怎么站在这不动了？〕

    正兴致冲冲准备一抬腿就迈进去的细胞人，看着三个站立不动的，也只能遗憾地收回自己向前迈了一步的步伐。

    [强大的战士]

    鬼魂清晰的感应到了里面有一个拥有强大灵魂值得尊敬的战士，如果这事它还是容器恐怕不免会陷入一场苦战，当然，这仅限于在踏入殿堂里面的它。

    这句话给对方展示完，它就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了进去。

    他们的到来惊动了那个一直在这里沉睡休养生息的家伙，地面不断的震动起来，洞顶上那些本来就有些不太牢固的碎石也纷纷散落下来。

    鬼魂归然不动的站在宽阔的平台上，它伸手反握住自己的骨钉，等待着对方的出现，就抽出来进行挑战，在某种意义上鬼魂很渴望战斗，和强大的战士战斗，哪怕对方的实力对于现在的它可能有些不值一提了，但是它仍然对于挑战这种原始的竞技展现出了狂热的爱好。

    或许是因为它从诞生之初就一路踩着自己同胞的尸体爬出了深渊，再一路踩着向它发起进攻者的尸体，登上了神位，成为无上的神灵。

    战斗这种东西已经成为了一个本能铭刻到了鬼魂的虚空灵魂里，这种狂热的本能甚至稍微有些影响到了纯粹，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没有尝试着将自己的那些容器同胞复活的原因。

    不是怕被分润权柄，而是怕复活出来的容器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只是填充满了狂热的战斗本能。

    更何况它现在又不是一开始那种初步掌握力量的家伙，现在它即是虚空，虚空即是它。

    就是过于散漫和庞大的躯体确实是难以掌控，就跟人不可能精确的控制自己的每一个发丝一样。

    巨大的细胞人曾经在斩首台见过的骨头架子从岩浆池里费劲的冒了出来，发出一声怒吼。

    巨人看着细胞，眼神里是难以遏制的怒火，滔天的恨意顺着鬼魂的感应传达出来，一点也不比辐光不想要被遗忘的意志少。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告诉我！你打算像以前那样用卑劣的手段围剿我吗！也对，也对，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抱以任何幻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选择！只能你死我活！”

    愤怒的咆哮以至于让细胞产生一点茫然，不过那丁点的茫然很快就被怒火所代替，嚣张的对对方举起了中指，哪怕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是其中挑衅的意义却是半点没少。

    只不过由于得到了昨天记忆的缘故，他将这点茫然压在了心底，而不是彻底遗忘在脑海里。

    而鬼魂只是平静地向前踏了两步，随着鬼魂向前踏两步的姿态，纯粹和格林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后撤了。

    因为他们深刻的了解对方，虽然鬼魂并不在乎挑战的时候是否是独身一人，也不在乎是否有同伴的助力就不为公平。

    对鬼魂来说，只有胜负。

    但是独身一人处在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较量上时，所获取到的成就感要远超于多人混战所获得的。

    “我来，挑战，你。”

    细胞人被鬼魂挤到一旁去，刚想对人莫名其妙的举动竖起中指，又被人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

    细胞人倒也挺想和那个巨人动手，但是现在被鬼魂一惊一乍的吓了一下，他又开始去想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零散放出来的记忆吊足了他的胃口，而记忆之间的隔阂，又不足以对他自己的身份产生过多的认同。

    更多的是对这片王国曾经的历史，产生了无法言说的共鸣。

    那个巨大的骷髅架子，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天上的落实抖落的更频繁了，但鬼魂只是轻描淡写地拔出背在身后的骨钉如同四两拨千斤的那样将那些石头弹飞了。

    它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对手，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不属于这个王国。”

    巨人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一样反反复复地复述着这句话，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来吧，战斗吧，在这个被一把火烧成灰烬的王国上战斗吧，这是我们王国唯一所剩的东西了。”

    他在说到王国的时候语气里总洋溢着一种特有的骄傲，哪怕这种骄傲很快就低沉了下来，转变为了一种更为沉痛的情绪，但是鬼魂仍然感知到了，对方松了一口气，像是为了不用再面对沉痛的事实，以及即将解脱的现状而感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