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天转身来到石洞外,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今日这番与刘镇南前辈的相遇实在是太过离奇,离奇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循着来路,披着一身溶溶月色,赶回到自己那处临时居所,等回到居所,时间已然接近子时时分。
江云天将自己扔在在沙地上,半天不想动弹,刚才路上提劲奔走时还没觉得什么,如今一坐下来,只觉得全身筋骨疼痛不堪,特别是两只脚的脚心部位心,更是有种难以言表的麻软,双脚的脚皮也被磨破了,有种火辣辣的疼痛感。
原来他方才来回踏足在石棱尖上跳跃窜行,在兴头上并没觉到疲累,可是此刻一空下来,立时觉出疼痛来,尤其是踏行在石尖上的那双脚心,更是有如火炙一般,全身上下,也因为双足间兴起的两股热流,串连得遍体热烘烘的。
皎洁的月色下,江云天前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水,波面倒映月色,泛射出点点星光。尽管很是疲惫,他却不得不打点起精神来,囚为银鳞鱼成群跃动的时间很快将来临了。
他可不愿意错过了这一日之中仅得的两次观察鱼跃的大好机会,迎着即将透曙的天光,他把身上那卷银鳞戏波图图小心铺展开来。
当他完全展开,目注于这卷图画上的那一刻,内心禁不住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只见画卷中的成百条银鳞鱼,衬托在浩瀚金波里,一条条,一个个各具形态、栩栩如生,乍看上去简直要从画卷里跃然欲出。
这一刻,在江云天的眼里,银鳞戏波图中的鱼儿仿佛较之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具形象,更具姿态,也更要活泼得多。
最近几日以来,每当他注视这卷功法秘籍图卷的时候,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尤其今日此刻眼前的这一瞬,他感觉到画卷里的这群银鳞鱼的那种生动姿态,似乎随时要破卷而出,点点鳞光,映着星月,给人以强烈的迫目之感。
他出身书香门第,生平以来也是见过不少名家画作,但是从未曾见过如此动人的图画,画出此图的青云钓叟,非但在武功方面上卓绝非凡,就连在作画方面的造诣,也足可睥睨画坛,足可成为一派画风宗师。
江云天用心打量着画卷上的上百条银鳞鱼,内心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感觉,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好像来得特别强烈。
这一刻,他眼睛里看到的好象已经不再是一卷图画,倒像是在纵目远望一处浩瀚的河面,画卷里那上百条银鳞鱼也不再仅仅局限于画面上所画的那一式动作。
在他的感觉里,鱼戏水波的数百姿态早已汇集一片,形成了一幅活跃真实的场景,银鳞戏波的强烈触目感,已然否定了画卷里固定的画姿,变成了活生生的景象。
江云天果是心存大智慧之人,这一瞬的灵性慧根滋长,使得他精神大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这副画面,在活蹦乱跳的新鲜意识里,逐一搜索着画上的每一条银鳞鱼。
上百条银鳞,各尽姿态,灵动至极,又岂止是上百种姿态?简直有上千种,上万种……这一瞬间的鲜活生动的画面,早已使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感觉,仿佛他随时将悟出秘籍画卷中的精髓和密义。
蓦地,他内心起了一种奇异的震动,脑子里有如雷鸣般的一声暴响,霎时间,精神一阵恍惚,血脉怒张,就在他眸子不得不离开这卷图画的一瞬间,他突然发觉那卷图画上出现了一道闪烁的白色银线,这道闪烁而出的银线,由其中一条银鳞鱼开始,有规律地把这上百条银鳞鱼串了起来。
随着这条闪烁银线的出现,江云天只觉得心头震动益发激烈,简直已无力把持,然而他内心的激动和兴奋之情,却是难以遏止。
他感觉到,这上百条银鳞鱼之间的微妙诀窍,自己即将把握到了,那道闪烁的银线,正是贯串这上百条银鳞鱼的一个指引。
那是潜意识里,一种智慧结晶的迸发,只有在心灵交智的一刹那,才会悄然滋生出来,机会稍纵即逝,可遇不可求。
江云天强力控制住心情的兴奋与激动,正待顺着那条画面上所显现出的银线指引,有规律的看下去,然而,那一阵内心的震动,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了。
他的耳鼓里,再次响起了一声雷鸣,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向侧面歪倒了下去,画卷上的那道银色线条也就此消失不见了,灵性迸发的机会略纵即逝,一旦错过,短时间内再也难以现出。
歪倒在地的江云天只觉得遍体瘫软如绵,脑子里由千头万绪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思维都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方才那一纵即逝的灵机,那神秘的智慧灵性,原本可以指引他窥透银鳞戏波图隐藏的诀窍,从而帮助他找出研习银鳞行波百变功的方略,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本身的内在功力不足,竟然坐失难得的良机。
整个身子躺在沙滩上,他感觉身心异常的疲惫,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灰意懒,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他真的不甘心。
江云天慢慢坐起身来,他凝神静气再次向那卷图画上注视过去,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再也找不到画卷里方才的那般的生动了。
也不知道又要过多久的时间,才会有方才那般灵智迸发的时候,而灵智再次迸发涌现时,必将再次遭遇到同样的抗阻力量,自己又该如何抵御住呢?
江云天无比沮丧地把那卷银鳞戏波图重新裹缠在腿上,他一瞬间似乎万念俱灰,懒洋洋的由沙地里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身的这一刹那,天忽然亮了,东方的天际,忽然闪出了一道红线,也就在这一瞬间,第一尾银鳞鱼,由水面上凌波跃起,紧接着千百条银鳞鱼同时跃起,一时间群鱼跃波,水面上汇集成一片闪烁的银光,银白的鳞甲,映着红彤彤的天色,反射出难言的异彩,那番景象实在美得出奇!
江云天的目光,不禁又被紧紧的吸引住,注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