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安君子坦荡荡的竖起两只雪白狐耳,在所有默哀的目光中,咳嗽了两声,还真有一两分的架子在里头,深沉道。
“青丘,是一个神秘的种族,神秘在于,它真的很神秘!”
她说完,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对的,神秘。”
满堂寂静。
鸦雀无声。
老先生真的气乐了:“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啊!”
小狐狸愉快的抖了抖耳尖:“不客气。”
“你还敢客气?给我把史册抄十遍!!”他下一秒变脸无情,拿着戒尺怒吼道。
小狐狸耳朵瞬间垮了下来,尾巴也蔫蔫的垂下来了,可怜兮兮:“十遍太多了吧?半遍吧?”
“想得美!”老先生气得将书籍狠狠扔向小狐狸,“滚出去!!”
柒安乐了,轻松叼起那本古书,四足跃起,大尾巴一甩,堂而皇之的滚出了书屋。
红月最看不惯她这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冷哼一声:“懒狐狸,不成大器!”
“月月,月月,九重天是什么样子,你回来一定要跟我们说呀!”
“是呀是呀,听说九重有好多神仙!”
“月月,你是不是要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啦?”
一只只狐狸天真无邪,围着红月议论。
老先生咳嗽了两声,对红月多了几分好脸色。
“以你如今的水平,已经不用再听这些了,九重天仙律森严,守卫重重,不可肆意妄为,你且好好做准备,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到连华神君指点。”
红月郑重其事的点头:“我不会让青丘失望的。”
她的志向,远不在连华神君身上,要见——当然要见最至高无上的那一位!
“小七,你今天又惹老先生生气了?”
琼楼阁,清雅幽居,男人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袍,眉心淡淡蹙着,望而生畏。
那张脸生的极为好看,只能说不愧是父女。
柒安才不怕,直接从地上轻巧的跳到了梨花木桌面上:“我怎么敢惹先生?是、小纸条有自己的想法。”
“你啊。”
男人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语气有些无奈和宠溺,“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娘亲省点心。”
他平素性情微冷,生气的时候柒安还有点怵他,如今瞅着他心情应该是不错,便笑嘻嘻的。
“爹地。”小狐狸抱着他的手撒娇,软软的大尾巴缠绕着男人的手腕,“我明明很乖的。”
这句话说出去,只怕是整个青丘都要笑话。
“小七想没想过,去外面看看?”
男人眉眼自成一派威严,背脊挺直,垂眸时遮住了眸中深色,睫毛纤长,薄唇轻启。
“我才不要。”柒安傲娇打滚,“青丘就是我的天下!”
男人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柔和了很多,缓声道。
“我们七七还小,不急……什么事情,慢慢来。没成年前,不准出青丘,踏出山下一步也不行,更不能上九重天,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分外严厉。
柒安有些茫然的抖了抖耳尖,不明白爹地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她根本没想过要出去,满不在乎的嘟哝:“我可以睡到成年。”
男人失笑:“去玩吧。”
要说小狐狸的父母亲,也是青丘千万年来数一数二的强者,更是罕见的九尾狐。
生下来的孩子资质自然不差,所有青丘长老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孩子上,但事与愿违。
这孩子出生时,竟然只有一条尾巴,且资质迟钝,生性顽劣。
半点心思都没用在修行中,恐难成大器。
那些对七七寄予厚望的长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很快失望就转化为,
每天在被七七气死的边缘徘徊!
男人拢着衣袖,望着小狐狸离去的背影,神色讳莫如深,若有所思,轻轻的呢喃声飘散在空气中:“九重天……”
只剩下一百年了,安然度过,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想来不会再有问题。
且说另一边,柒安抄是不可能抄古书的,她只是在本子上画了一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乌龟,遂而在夜黑风高夜,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
偷酒喝,解解馋。m.166xs.cc
青丘有酒,醉人十里,闻名于四海八荒,千金难求。
柒安最爱在春光盎然的三月大口大口喝着桃花酒,只可惜她酒品不行,一喝就醉,醉后更是闹腾。
不仅去拔了老先生的胡子,还在玄虚仙人衣袍上画乌龟,偷看男狐狸洗澡,等等壮烈事迹,胆大妄为。
偏偏酒醒之后还容易断片,被爹地抓回去打狐狸屁股,疼的她嗷嗷直叫,可怜巴巴挤出几滴眼泪。
这下可把曾祖父心疼得不得了,怒斥他这个当爹简直不是人,然后将柒安捧在怀里嘘寒问暖。
柒安又换来了老大爷般的快乐生活。
整个青丘都知道,那位所有狐狸敬重的、年迈的曾祖父,最偏疼小七,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心尖怕化了。
无论怎么说,纵有千万理由,柒安还是被所有酒拒之门外,不让她喝。
为了解馋,只能趁着夜里无人之际,狐狐祟祟去喝酒。
她蹑手蹑脚的溜进酒窖,使计绕开了看守的守卫,爪子踩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地的,一看就是老手,轻车熟路。
酒窖中充斥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醉人的很。
柒安深吸一口气,整只狐狸都开始飘飘然,耳朵转了转,迫不及待的撬开一坛酒,咕咚咕咚尝鲜,大快朵颐,满足眯起眼睛。
“好酒!”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春日酣眠,美人在侧,才是狐生一大快事!
前面都有了,只差个美人。
好在柒安是个“清心寡欲”“矜持有礼”的狐狸,做不来强抢美人的事情。
喝到兴头上,七七脑袋开始发晕,软乎乎的打了个酒嗝,跌跌撞撞的爬在酒坛子上,毛绒绒的一小团,尾巴晃来晃去,最后竟一头栽进了酒坛中,上面的盖子打滑,砰的盖上——
将自己关在了酒坛中。
七七懵了一两秒,思维迟缓,爪子扒拉着光滑的内壁,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桃花酒香,想了想,没心没肺的蜷成一团,将尾巴卷了起来,在酒劲发酵下,在酒坛子里沉沉睡去。
也亏得她小,空间不觉得压抑,还很惬意。
翌日。
“可清点好了?一共九九八十一坛,这是要送上九重天给连话神君当寿礼的酒,不得出了插错。”
“清点好了!”
“搬上马车,准备下山。”
“咦?这坛酒怎么这么轻啊。”其中有人搬酒,掂量掂量手中的酒坛子,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