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张主任是个三十开外、四十不到的中年妇女。
很干练的一位基层妇女干部,当年那可是当过游击队妇女队长,真正拿红缨枪攮死过小鬼子的猛人。
这位突然出现在全院大会现场。
那威慑力,顿时就让全院老少齐噤声,真是鸦雀无声了。
便是一向蛮横,从来不知道讲理二字怎么写法的泼妇老寡贾张氏,此刻也是老鼠见了猫般,真就恨不得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怕得要死,只当自己搞封建迷信这事被告发,正府来人要处置她来了。
“卫国同志,你刚刚那番话,说得太好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如今新社会,新时代了,谁还要用解放前那种,封建老思想观念看待问题,看待广大妇女同胞们的社会价值、家庭地位等等问题,那我可要严厉批评这种有毒思想之人了!”
张主任迈步进了中院。
一边说着话,人已经是信步来到了院中间摆放的八仙桌跟前。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早就惶急失色站起身来,脸上强行堆砌最灿烂笑容,讨好地要请张主任就座。
也就三人都没尾巴,否则的话,此刻所能看到一幕,那定然是三个尾巴摇晃得贼欢生的哈巴狗儿,齐齐在卖乖讨欢扮萌宠。
张主任没有就座,站在了八仙桌旁,四下环视一圈。
那无形威慑压力,越发让在场众邻心虚没底。
寂静。
此刻这大院内。
尽管有三十好几个人在列。
但现场除了张主任的谈笑声之外。
真就有种,落针可闻的可怕寂静。
开场白说过,张主任冷不丁话锋一转,冷厉声音道:
“红星四合院一直以来,都是社区先进,易中海你们三位,一直以来的工作,也都很负责。”
“但是我怎么突然听闻消息,你们大院,居然有人要搞冲喜这种封建迷信事?”
“而且更不可救药地,还是强迫一小女娃儿嫁人?”
“简直荒唐至极,简直无法无天之极!”
“贾张氏,你站出来说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怎么就敢,开历史倒车,公然道德绑架,强迫他人嫁女?”
“赶紧说说吧!”
“你今天,不把事说个清楚,我这个街道办主任,只能另外找个好地方,让你好好说了……”
好么。
张主任这还真是丝毫不含糊。
上来就直接放大招,打算秒了贾张氏。
贾张氏哪里经得住吓,腿抖若筛糠,惯用的撒泼混闹招数,此刻也是想用不敢用:“我,我就是想救儿子,我没想要害别人,我儿子活得那么惨,但凡有一丝能治好他的机会,我这当妈的,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想去尝试一番……”
嘭!!
张主任一巴掌猛拍在八仙桌上:
“你儿子活得惨,你就可以乱打主意吸别人家的血?”
“你想救儿子,就必须牺牲别人家的宝贝闺女未来人生与幸福?”
“你是当妈的,知道心疼自家儿子,别人当爸的,就不知道心疼自家宝贝闺女啦?”
“何着这全天下,就你贾张氏最善良是个做母亲的人,别人都是些可以随时替你贾家牺牲一切、奉献一切的工具人?”
“还哪怕上刀山、下油锅?”
“贾张氏你还真是伟大呐!”
“假如现在有机会,让你贾张氏外面杀掉一人,就能换回你儿子的活蹦乱跳,你莫非还真有胆量敢去杀人放火,也要救治好你儿子?”
“贾张氏,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搞封建迷信这事,只要出发点是好的,真就可以肆意妄为,没人可以治得了你?”
张主任的愤怒咆哮。
那还真是要当场喷杀了贾张氏的节奏。
只是,事儿貌似也就到这么个程度了。
张主任愤怒咆哮,毫不客气当场斥责种种,看似凶得没边了。
但实际上,除了愤怒咆哮这一番话,除了事后再象征性地责令贾张氏、易中海等人,写检查也罢,去街道办接受学习教育、社区劳动改造也罢。
可除了这些之外!
另外还可能有更严重一点的惩处方案么?
——抱歉!
真没有!!
否则张主任不会如此大发雷霆。
她直接摇人来抓捕贾张氏依法办事就好了呀!
何必跟畜生多浪费口舌,不是么?
实际上,冲喜这件事本身。
抛开封建迷信不被国家允许这一条之外。
更大一层的负面影响,不外乎就是,事情一旦曝光之后,会被外界渔轮淹没。
就因为一个老泼妇口嗨,嚷嚷着要给儿子冲喜治病,便要被抓起来判刑蹲大狱甚至吃了枪子??
拜托,咱别那么天真幼稚。
真当这个时代是没有法律约束怎么着??
更何况,这里是四九城,天子脚下。
不是哪个宗族势力滔天的法外之地,一切事态,全由所谓卫道士们一言而决,说浸猪笼,就敢把一对犯了礼教大妨忌禁的活生生男女,浸了猪笼淹死。
真正事后受损害的,不是贾张氏的私德会变得多么不堪。
对这个泼妇老寡而言,原本就不在乎什么私人德性之说。
真正让易中海等人焦躁之处在于,红星四合院的团结友爱良善之家好名声会受损,而街道办张主任则是有足够权利,把这个过去年年可以拿优秀基层光荣称号的大院,降级成为后进落伍序列,甚至直接给扣上一顶全院乱搞封建迷信活动这样的大帽子。
被定性了这般恶名声之后……
红星四合院里的老少爷们儿,姑娘媳妇大婶子们,以后出门办事什么的,会被外面人背后戳脊梁骨……
这才是真正要命地方。
“易中海,今天发生之事,你身为红星四合院管事壹大爷,真的存在严重渎职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影响很坏很坏,你懂吗?”
易中海放弃自我争辩了。
他真没得什么可自辩余地。
没有他的放纵,贾张氏真没胆量闹得满院风雨。
都把陆卫国当成了随意捏弄的软柿子。
谁能相信,陆卫国真敢和大家火拼到底,居然虚晃一枪,跟许大茂这狗东西搅混在一起,让许大茂喊来了街道办张主任,这真正就是家贼难防了呐。
“咳咳……”
“那啥,张主任,我能说两句公道话吗?”
“好,许大茂,你还掌握有什么内情,不妨一块说出来,我想听个仔细,你们红星四合院,到底还能不堪到什么地步!”
许大茂也是没料到,街道办张主任脾气如此暴躁,来了现场之后,直接就是火力全开,当场要活活喷死贾张氏的架势,这可和他的期待节奏相差蛮多。
不过无所谓了。
至于全院老少们都目光不善向他盯来……
呵呵,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道:“张主任,其实,贾家冲喜这事吧,兴许真是沟通上的误会……”
“嗯……,你说什么?沟通上的误会?”张主任目光要杀人地瞪向许大茂。
“呃……是这么回事,事情发生时,我恰好不在现场,没有主观情绪代入其中。正所谓旁观者清嘛,我后来听大家说了那么三言两语,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一个核心意思,贾张氏为了救儿子贾东旭,愿意用一切可以尝试的方式,比如这个冲喜……”
“许大茂,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再拐弯抹角!!”
“咳咳咳……其实冲喜这个字眼儿,的确很刺眼,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贾家想搞点喜庆之事,给自家沉闷压抑的家庭氛围注入一些新鲜活力,贾张氏,你是不是就只想要给你家里办点喜庆事呀?”
贾张氏:“……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呀!”
许大茂:“所以……让未成年人结婚显然不可能……所以贾张氏你的真实意思,其实是想给家里入赘个男人,你们贾家现在最欠缺地其实就是个能挑起大梁的男人对不对呀!”
贾张氏:“……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呀!”
许大茂:“傻柱,现在,你表现男子汉魅力的机会来啦!”
傻柱指指自己鼻子:“许大茂,你踏马……呃,你刚刚在说,让老子,入赘贾家……?”
许大茂:“怎么,傻柱你难道不想吗?你对贾家的娃儿们那么好,有目共睹的事。你那点花花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些事情,大家其实都是抹不开面去说,但谁心里还没点数啦?你何必再遮遮掩掩,压抑内心真实感受!你只要肯当着全院老少的面,郑重承诺将来会对贾东旭视如己出,对贾家三个小娃儿视如己出,对贾婆子也能相敬如宾,大家谁还没点成人之美的善意啦?!你们大家说对不对呀!!”
嚯喔~!
全院老少:许大茂这狗东西,你胆子可也太踏马……
不过,讲真,傻柱真要能入赘了贾家……
贾张氏这老泼妇,貌似也犯不着,再打歪主意在陆卫国的那小傻丫儿女娃身上吧?!
所以,真这样发展下去,真是可以完美解决贾家难题啊!
傻柱扭头看向一旁的秦淮茹。
他目光炯炯瞥向了秦淮茹,恰好秦淮茹也向他看来。
两人四目隔空相遇,隐约仿佛能听到噼啪火花电闪之声。
马德,为了秦姐,老子入赘贾家又有何妨……。
秦淮茹心虚地飞快瞥傻柱一眼,又瞥自己丈夫贾东旭一眼。
她也心乱了:这个家,负担真的太重太重了,要是傻柱,真能入赘贾家,就是……丈夫贾东旭的工作,谁能做得通……。
屋檐下,躺椅上的贾东旭,脸皮使劲抽搐着:许大茂,我超了你许家八辈祖宗……。
他想暴怒发飙,可是心里却也清楚,自己这辈子是休想再恢复正常了。
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天长日久下去,秦淮茹指定是有熬不住那天,到时还不知道会被这贱女人背着他,赚给他多少顶草原色的尖头帽儿。
所以,傻柱这狗东西,真要愿意入赘贾家……。
大不了跟这狗东西约法三章……。
他贾东旭一天没死,不准两人上一床……。
(又三千五百字大章奉上,求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