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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俊抿了抿唇角,道“娘,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身为读书人,不能视而不见。
方氏小声地嘀咕道“救谁都比救那个灾星好,她今天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一只野兔过来柳家,打的什么主意你娘最清楚不过。”
“丧父丧母的乡下丫头,就敢惦记不该惦记的人,也不知道以前林婶是怎么教孩子的。”
听到这句,柳老太皱着眉头看了过来,“方氏,岚娘对柳家有恩,你怎么能这么说宁丫头?”
“就冲着这份恩情,明俊给宁丫头一个红薯是应该的,难道你真打算让你儿子见死不救?”
方氏不满意的撇撇嘴,“娘,您知道今儿我都被大家怎么羞辱的吗?要不是因为那丫头,我也不用给出去一碗肉。”
柳明俊抬眸问“娘,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给一碗肉不算什么。”想了一下,只有一种可能,“您是不是又使小性子了?”
否则这碗肉不至于还剩下那么多。
方氏的表情变了变,“我使什么小性子了?还不是他们,不识好歹,白送给他们肉都不要!”
“还嫌我煮得不好吃,各个把肉还回来,瞧给他们惯的!”越想方氏越生气。
柳老爷子的脸直接拉了下去。
“好端端的肉你偏偏什么也不放,换做是你,你想吃吗?”
他这辈子最爱护的就是自己这张脸面。
想不到这个儿媳把他多年积累的好名声都给败得一干二净了。
柳老爷子撂下筷子,也不再言语,直接进了里屋。
这是柳老爷子第一回发这么大的火,饶是气恼中的方氏也有些被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眼里也闪过一抹恼怒。
自家公爹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那群人不识好歹,又不是她的错,公爹凭什么冲她发火?
柳老太也放下筷子,冷声道“方氏,你这回是真的做错了,你要是不想给就直接不要给,给了还拉着脸,换成是谁都不乐意。”
说完狠狠地剐了一眼柳老大,“你的媳妇,自己去教。”
随后也进了屋。
方氏气得快要抓狂,侧过身体拧了柳老大一把,“你爹娘这是做什么?搞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错事一般。”
柳老大一脸难做。
他孝顺,也爱妻。
“好了你别多想,爹娘这不是没说什么吗?”柳老大又向从前一样,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明俊看不过去,“娘,您真不知道祖父是因为何事生气吗?”
他一双眼睛清凌凌的,轻而易举地击溃方氏的一切伪装。
方氏张了张唇,没好气的回“我哪知道,明明委屈的人是我,我都没发脾气,你爷奶倒好,还冲我发火,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下去了。”
柳明俊摇了摇头,“祖父这辈子最看重的是柳家的名声。”
“您就算看不上楚宛宁,也犯不着在那么多人面前给她脸色看,传出去,大家只会觉得咱们柳家一点肚量也没有。”
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我早就交代过您,给大家端一碗肉尝尝,结果您倒好,直接就着清水煮,连一点盐都舍不得放。”
“您相不相信,用不到明天,这件事定然会传遍整个村,大家都会说咱们柳家小气、吝啬、出尔反尔。”
方氏瞪着眼睛,“他们敢!”
柳明俊冷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的?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们。”
说着他一边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因为娘的行事,把柳家上百年的好名声都消耗干净了,祖父没找娘算账,已经是看在爹和儿子的份上了。”
临进屋还转过头来,提醒道,“娘自己好好想想吧。”
对于方氏的糊涂,柳明俊有时候也是很烦恼。
只是对方是他亲娘,身为人子,必须孝顺。
柳老太虽善,可架不住方氏偶尔作死,柳明俊都懒得计较自己替亲娘圆了多少回场子了。
不一会儿,东屋传来柳老爷子微沉的声音,“老大,进来。”
柳老大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安慰娇妻,只好赶紧进屋。
餐桌上只剩下方氏一人。
她低眸扫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动的清水炖兔肉,眼里闪过一抹肉痛。
早知道就留下一些了,干嘛全部都用清水炖了呢?
都是因为那个死丫头,自己才会一时失了理智。
方氏把所有的委屈都算在了楚宛宁头上。
楚宛宁吃完饭,简单的收拾好碗筷便回了房间。
异世是没有夜生活的,大家都早早熄灯入睡。
外边夜色翻滚。
空中星星点点。
楚宛宁躺在一张简易的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思绪不断涌现。
如今她代替了原主,用了原主的身份活着,自然也该为原主澄清事实,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当时原主会出现在河边,不过是因为收到了孙尚香写的字条。
对了!
字条。
她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证据。
楚宛宁睁开眼睛,一个翻身便下了床榻。
她在屋里东翻西找,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摸了摸桌底的夹层,一张字条就出现在楚宛宁面前。
楚宛宁翻开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宛宁,午时河边一聚。
下首并未注明身份。
如今一想,若不是孙尚香心思诡谲,另有图谋,又怎么会故意漏掉这个步骤?
孙尚香是亲手把纸条交给原主的。
原主信任对方,就算心存疑虑也很容易忽视掉了。
原主按照约定到了河边,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孙尚香,当她想要起身时,后背蓦地出现了一双手,猛地把她推下了河。
原主压根就没看见推她的人是谁!
这才是比较麻烦的。
不过不急,二赖子既然被孙尚香收买了,或许从他嘴里能查到背后推她的人是谁。
楚宛宁把纸条收好,又上了床榻。
二赖子明天就能开口了。
想必这事还没完!
他这回吃了那么大的亏,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楚宛宁抿了抿唇,冷笑一声“正好,原主的仇总得报了。”
今天折腾了许久,她也累了,更何况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想到这里,楚宛宁把脑海里其它的念头甩掉,慢慢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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