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朝代能万古长存，每一个朝代最后都不免走向灭亡……”
大唐，甘露殿。
长孙无忌、杜如晦、程咬金等面面相觑，题猛惊人啊。
万万没想到，这题目一道比一道尖锐。
这一题就差点直接诅咒他们李唐的覆灭了。
他们也才开国二三十年啊。
“长孙大人，……我大唐才刚刚开始，秦风考官就让陛下答这个题，岂不是晦气！”
“是啊！莫不是他以为，我大唐要学那大秦、学那前朝，二世而亡？”程咬金心直口快，直接就说道。
“二世而亡！”
这四个字一出，就如同莫名的寒意瞬间袭来，更是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浑身僵硬。
“程匹夫！闭上你那乌鸦嘴！秦和前朝灭亡的原因都因为昏君不得人心！陛下如此知人善用、明镜高悬，二世，你莫非对陛下没有信心，对我大唐没有信心？”长孙无忌更是吓得连忙呵斥程咬金。
“吼俺干甚，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当年突厥可是冲到长安，若不是陛下勇猛过人，吓退了突厥，我大唐岂不是也要二世而亡！”程咬金立即嘴硬的提起了当年的渭水之耻。
渭水之一出。
甘露殿上的文武百官脸色大变。
武德九年八月，“玄武门之变”不久，突厥颉利、突利可汗借唐太宗甫即位，国内政局动荡不安之际，亲率精骑二十万大举入侵，差点一口气就灭了李世民以及这群人。
这个耻辱，他们不会忘记。
若当时真有一点偏差，大唐也二世而亡。
而且从大唐这里看，从秦以来，也只有西汉、东汉加起来持续了三百多年的大汉王朝。
三国、魏晋，更是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二世而亡的国家。
夹在西汉和东汉的新朝，更是只撑过了王莽一个皇帝。
自秦始皇以来，竟然有两次以上的二世而亡，只有一次大汉王朝较长……其他的什么东晋西晋，虽然不如大唐，但人家好歹也经历了几个皇帝，但都是短命的。
因此，摆在前面就一次长时间汉朝案例，这二世而亡，如何不敏感，如何不刺激他们的神经。
简直就是时刻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斯之剑啊。
好在这些年李世民太猛了，大唐国力蒸蒸日上，没有二世而亡的迹象，这些文武大臣才忘记了这个威胁。
现在。
李世民面对这考题一出。
便是不由自主的提醒李世民和提醒长孙无忌程咬金这些人，治理国家，不是小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不心怀百姓，二世而亡便会重蹈覆辙。”
魏征打破了甘露殿的沉寂：“我觉得这题出得好，陛下这些年，是有些骄傲了，提醒他也不错。”
也只有魏征敢这么说了。
“那魏大人，这题你应该觉得陛下改如何回答？”长孙无忌默契的跳过了刚刚的话题。
“我已回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觉得是第三个：庶民百姓对王朝失去信心。失去了民心，这个国家自然随时随地就灭亡……”魏征道。
这题，不论是皇帝还是他们，都有发言权。
“俺倒是觉得，气数已尽较为合适……大汉那么多年，最后遭遇了饥荒、地震、黄巾起义、群雄并起，这些，都是气数已尽的象征。”程咬金也进入了讨论。
“没有继承人也会导致皇朝覆灭吧。”李承乾倒是比较在意最后一个答案。
“这题也对。”
众人看向李承乾，点点头。
“这也对，那也对……好像王朝灭亡的原因实在是太多太多，陛下又不是神仙，谁能预测到国家怎么灭亡？”
“就如同汉高祖他能预测到汉献帝刘协怎么把王朝弄得分崩离析吗？”
“陛下肯定不能预测到几百年后的事情。”
“对，对！几百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陛下随便选一个就行吧……”
只是，讨论着，讨论着，一些擅长丧事喜办的大臣，竟然还能从这一题的答案，找到拍李世民马屁的角度。
这看得程咬金、秦叔宝、李靖等武将目瞪口呆，这特么的也可以？
这还能莫名其妙把大唐的灭亡时间，推后几百年。
也是可以啊！
而几乎像是从一个模子烙印出来的一样，各个朝代的大臣，讨论着讨论着，都默契的讨论到几百年后的事情。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这些大臣的嘴脸，看得秦风哑然失笑。
当然。
比起这些自欺欺人的大臣来说，一些读书人和百姓，就实际得多了。
“达夫兄，参州，你说我们这个大唐，还能持续多少年？”
凝重的目光从唐肃宗试卷题目上收回，杜甫看向好友高适，岑参，三个诗人，如今在兰州难得聚在一起。
“子美，这个我等怎敢断言啊？”高适立即摇头。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我个人倒是觉得，我大唐还有救，听说郭帅已经收复了大片失地……”岑参坦然：“我也想多过几年好日子，边塞太苦了，若是大厦将倾，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杜甫一叹：“但这种景象，可不像中兴之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