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府张灯结彩,仆役来回穿梭劳碌,却没有多少宾客前来。
按照董府的话说,天下动荡,天下黎民受苦。
董承心系百姓,因而削减了吃穿用度,寿宴只邀请亲朋至交。
但这排场,尽显奢靡,一点也不输给庆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项鱼呢喃一语,却给秦松极大地震撼。
他嘀咕着重复了一遍,心神震颤。
这大概就是乱世吧。
项鱼进入国舅府,被热情地招待了。
觥筹交错,人语嘈杂。
董承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仆役将项鱼带至僻静的书房。
项鱼刚坐下,董承便信步走进来,低头咳嗽几声。
“参见国舅。”
项鱼起身一礼,董承摆手挥袖,示意他坐下。
董承方才有空仔细打量项鱼,心生震撼。
果然器宇轩昂,丰神飘洒。
他叹息了一句,语重心长道:
“大丈夫自当与国家出力,今国遭大难,临渊出力否?”
“国舅此言何意?”项鱼沉吟一声。
这么会画大饼,怎么不去当武大郎?
董承看了项鱼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旋即露出悲痛的神态,道:
“今奸贪当道,巨奸篡国。为政者种种行径,和董贼何异?”
呵呵。
董承忘记了自己也姓董。
项鱼从不在乎这些,当初他为流民南下。朝廷何曾管过他的生死?
现在竟有人在他面前,以所谓的大义要挟,真是可笑。
庸者下,能者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已经腐朽的朝廷,没必要拼死维系下去,如此只会让无辜的百姓继续遭逢大难。
“国舅言之有理。”项鱼附和道。
董承百感交集,一行滚烫的热泪,浮出眼眶。
双目渐渐浑浊。
“汉室传承至今四百载,吾常愧辱,忧为国累,夙夜惭惧。”
“曹操狼子野心,诚难久养,不饱则将噬人,图覆社稷。”
“江东猛虎孙坚,世为汉室效劳。其子孙策继承父志,当迎大驾。”
宛如一道惊雷降下,项鱼震撼地望着董承。
就这心机?
也想和曹操争权,简直痴心妄想。
“吾主心向汉室久已,奈何为淮南之地阻隔。”
“此事易尔,只要陛下一纸诏书下,袁公路必会与孙伯符戮力同心。”董承欣喜道。
“善!”项鱼抱拳道。
董承热切地关照了项鱼,等获得诏书,会再与他联络。
项鱼安抚了董承,顺利脱离了宴会。
然而。
真正的危机,才刚刚降临。
项鱼刚出董承府,便被有心人盯上了。
“参军,咱们身后有人跟踪。”周泰警惕道。
“不用管,更不能起冲突。”项鱼叮嘱一声。
翌日,项鱼亲自去司空府递拜帖,依旧被拒绝了。
“有董承操持,主公继承乌程侯一定顺顺利利。参军为何还要拜见曹操?”秦松疑惑道。
“呵呵。”
“曹操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权倾天下。董承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项鱼提点了秦松。
忽然!
许县内传出戏志才的死讯,整座城池一片阴霾。
曹操亲自主持了戏志才的葬礼,这才突然想起江东的使团。
等到葬礼结束,他命人送去请帖,邀约项鱼到许田狩猎。
“狩猎?”
秦松心神一震,道:“曹操痛失奇谋,恐喜怒无常,参军一定要小心。”
“放心。”项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在许县,他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曹操。
这是生存之道。
等到了约定了时间,项鱼如约在城外与曹操会面。
曹操一身戎装,骑乘一匹健硕神驹。
神驹炯炯有神,与马背上的骑士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曹操,眼眶深陷、神色萎靡,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身后跟着一名形貌魁梧的大汉,目光凌厉如刀。
此人或许是典韦,项鱼心中猜测。
他下马上前,抱拳道:“参见司空!”
曹操一望,眼前的英豪容貌俊美非凡,仪表风度甚佳,脸上终于泛出一道神采。
“项临渊。”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
“真是好名字。”
曹操蓦地惊叹,双眸睥睨,宛如一头觉醒的雄狮。
“听说你去参加了董承的寿宴,可有什么收获?”
锋芒。
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