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到底在等什么呀?”
赵肃目不斜视,“何出此言。”
苏夏切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都五天没动静了,肯定是在等着什么消息或者契机吧,还有这些天逛街,就没逛过一条重复的,也是在观察什么吧?”
苏夏偏着脑袋,求知欲满满。
赵肃却卖足了关子,不但没有解释的意思,反倒是逛街逛出兴致来了,见着好看的好玩的都要买。
赵肃看上的还尽都是些簪花步摇首饰。
苏夏抱着大包小包的跟在他后面,嘴里念念有词,多是在问候祖宗的言论。
虽然知道赵肃买这些玩意儿都不会用,最后极大可能会送给她,但这自己想要的和别人强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苏夏就眼睁睁的看着赵肃走到一家胭脂铺子。
“哟,这位爷是要给夫人买点什么吗?”
赵肃点了点头,还不等老板说话就自己逛起来了。
这段街虽然不是南阳主道,但却是最繁盛的一条街道之一,这里的铺子租金都是按寸算的,这家胭脂铺也就那么大点儿,林林总总摆满了胭脂水粉和一些简单的首饰小玩意儿。
赵肃目光一转,随便选了几个裁剪精致的花甸,还有两瓷盒子,也不管里面是什么,直接叫老板包起来。
苏夏嘴角微抽,心道这位爷买个东西都这么干脆都吗,完全体会不到购物的快乐了。
“那个,拿下来给我看看。”
赵肃刚走到柜台前,突然就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琉璃盒子。
老板见了,连忙将东西取了下来。
“这位爷真是好眼光啊,这个是我们店新进的……”
“包起来。”
赵肃懒得听人解释,直接掏钱,苏夏都没来得及看到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就被油纸包起来了。
苏夏翻了个白眼儿,正打算去接过包裹,赵肃却先一步捞了过去,然后揣进怀里。
“这什么东西啊,精贵成这样?”
赵肃斜睨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赵肃这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转眸看了一眼老板,那人正捧着银子摩搓。
两人逛了一个下午,卡着天黑的点儿回客栈,看见了多日未见的乔文。
苏夏挑眉,心知这街是逛到头了。
乔文带来的一封邀请函,苏夏大致瞄了一眼,是司徒锦派人送来的。
“今夜施施献技,阁下可一同欣往。”
今夜的雅俗轩格外热闹,楼里苏夏是不知道,反正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赵肃一行人在门口站了半晌,愣是没找到可以钻进的缝隙。
直到司徒锦身边的小厮派人来开路,几人才勉强入得内堂,又在一群公子哥儿的挤挤嚷嚷下上得三楼独立雅间。
司徒锦见到赵肃并没有多大的反应,随意的倒了一杯酒,赵过来的时候,司徒锦正打算放下酒壶,然后又看到跟上来的苏夏,想了想又倒了一杯。
苏夏非常自然的找了个景好的位置坐下了。
赵肃没什么表示,司徒锦也只是瞥了她一眼。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乔二爷。”苏夏抢答。
“乔二爷?”司徒锦眼底呷着笑,“你这小厮着实有趣。”
赵肃矜持的弯了弯唇角,“宠惯了。”
司徒锦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小厮脸上停留了一瞬,恍然大悟般向赵肃投去“兄弟会玩”的眼神。
苏夏“……”
赵肃今儿来就没打算主动开口说话,司徒锦却也懒得起话头,听着楼下的琴声响起,便道“施施今儿要弹琵琶,我们不如听完了再谈。”
大少爷也没有征求同意的意思,只假模假式的问了一句目光便落在楼下高台了。
王施施并非南阳人,具体出身何处也没人说的清楚,只倒是乐人出身,从小便四处游走,一直以来勤于练习技艺,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她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北赵,短短三年间,北赵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算是火便半边天的角色。
苏夏之前八卦的时候,去翻了一些话本子,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和南阳少主的那段绯闻。
王施施近两年来了南阳三次,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游戏人间的司徒锦盯上了,不过那时候还没等他有所作为就走了,第二次来的时候,司徒锦就对她表明了心迹,却被无情的拒绝。
看那话本子里的描述,南阳少主为了得到美人,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低端的苦肉计,恶俗的下药,几乎都干过,却也一直没有得手。
苏夏看的时候还好笑,就这样了都还没得手,到底是司徒锦太废物还是王施施太高端?
直到今天看到她在台上弹琵琶,才真正明白司徒锦为何无法得手。
王施施太干净了,干净到就不想这尘世间的人。
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很冷,像个冰美人,还是个冷傲的冰美人。
可现在看了她在台上轻拢慢捻的姿态之后才明白,她这哪是冰美人啊,简直不是人。
不管是她奏的曲还是她这个人,完全就不像这世间人该有的。
嘈嘈切切的琵琶音丝丝入耳,苏夏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场冰雪,雪花落于弦上,奏出如丝如缕的曲调,而那人便在纷飞的雪花中翩翩起舞。
雪花是清寒冰透的,曲子是寂静寥然的,美人是无欲无求的。
这便是王施施给人的感觉,这几乎不是人能够达到的境界。因为只要这手指拨弄出一个音节,听众的神经就会不自觉的集中到音乐中。待一首曲子不急不缓的弹出,听众的思绪就会随着音乐而放空,就像台上的人一样,变得无欲无求,得到暂且的放空~
“这尘世间,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追名逐利本人之本性,有多少人能做到无欲无求。这大概就是王施施的本事所在吧,用音乐洗涤这尘世的污浊,让人们抛却那功利,回到出生时的状态,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追逐,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司徒锦目光神奇的从王施施身上移开,看向犹自沉醉中的苏夏,“你这小子倒是见解独到。”
苏夏懵逼,“我刚才说什么了?”
司徒锦一愣,突然笑了起来,“二爷这小厮打哪捞来的,可还有多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