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翻了个白眼儿,不置可否。
奈何病痛这种东西,不是你防着就没有的,许多时候便是防不胜防。
西南多烟雨,苏夏一行人下榻广陵第二日,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这雨还有不绝之势。
赵肃早早将屋内备好了火炉,还有防风防寒的护腕,可即便如此,苏夏的旧疾还是犯了。
以往苏夏旧疾发作时就疼痛难忍,此次有了长安蛊的加持,更是苦不堪言,苏夏疼得在床上打滚,脸上糊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赵肃。
“好疼。”
赵肃蹙着眉,不厌其烦的给苏夏暖脚按摩,可效果微乎其微。
苏夏很想忍着,奈何这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忍得住的,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其他感官休息了,痛觉便格外的灵敏,痛得她死去活来,完全无法入睡。
最后生生痛晕了。
“鲜血可以缓和小七的疼痛?”
王代林缩着脖子偷偷瞟这个冷面阎王,“鲜血确实可以,但必须要找相溶的血液才行,若为不相溶的血,不但会使长安蛊暴躁不安,甚至会使夫人血竭而亡。”
还在并非难事,以前给尚易书寻找配型的时候,苏夏用那溶血草做过实验,赵肃也被他扎过,他们两个的血液正好相溶。
苏夏再次醒来的时候,脚腕还在隐隐作痛,比之之前却好受多了。
手肘上不知什么时候绑上了绷带,苏夏摩挲了一阵,没觉得有伤,掀开来看了才发现一个小小的血点。
“赵肃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苏夏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实则是针孔,扎的还是动脉。
“夫人醒了?”
婢女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去禀告。
不一会儿赵肃便回来了,苏夏扬了扬手臂,“这怎么回事?”
“当菜谢家子弟过来,想要试试能不能把蛊虫驱除。”
“驱除了?”
苏夏瞪大了眼,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赵肃愣在床前,突然不知该怎么回复。
苏夏撇撇嘴,“行了,知道了。”
“小七别急,等过段时间谢无虞回来了,就能为你驱除了。”
苏夏啧了一声,半跪在床上搂着赵肃的脖子,“那这段时间你可要保护好我,真的痛死了,不想再痛一次了。”
赵肃垂着眸,手指怜惜的从她柔顺的发间滑过,哑着嗓子说,“不会了。”
苏夏笑眯眯的看着他,“亲一个。”
赵肃抿了抿唇,弯腰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苏夏撇撇嘴,嫌他含蓄,伸手吊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赵肃一直很克制,生怕把她弄伤了。
分离之时,苏夏枕着他的肩,嗤嗤的笑着,“我感觉我现在像个白血病患者。”
“什么是白血病。”
赵肃一边检查她唇有没有受伤,一边不走心的问。
“白血病就是血液里少了凝血的成分,要是不小心出血了,就不容易止血。”
“这类人生活要非常小心,吃东西不能吃太硬,出门在外要小心磕磕碰碰,任何锋利的东西都要远离。”
赵肃用被子将她裹严实了,苏夏又不安分的踢掉,非要拉着赵肃一起睡。
这两天为了照顾她,赵肃都没休息好,脸色也不太好看。
十日后,京中送来了一匹辎重,西河口的流民也得到了暂时的安置,还有一车药材过关送来了广陵,赵肃亲自去收那批药材,又吩咐了许多,回来的时候苏夏歪歪扭扭的靠在床头,看着赵肃收罗的关于蛊毒的医书。
“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现在来看才惊觉,这蛊毒好好利用,还能治许多病呢!”
“天晚了,别看了。”
赵肃欲拿走她手里书,苏夏翻了个身避开,“干嘛呢,刚吃完饭还让人消消食啊!”
赵肃无言,出去吩咐人备水洗漱。
“我想洗澡。”
看着一桶桶冒着烟儿的热水送进来,苏夏眨巴着嘴,有些羡慕。
“待会儿给你擦身。”
“我想要泡水里,泡澡!”
赵肃斜睨了她一眼,一脸冷漠绕过了屏风。
苏夏啧了一声,脑中灵光一闪,捧着书装模作样的看着,耳朵却时时注意着屏风后的动静,听到下水声,苏甩手扔着书,屁颠屁颠儿的跑了过去。
见到她,赵肃一点都不意外。
“小七别任性。”
苏夏颇为不屑,“我还没到脸澡都不不能洗的地步。”
“会感冒。”
现在已经入冬,往日的宣仪殿内已经燃气了地龙,广陵却没有这种待遇,即使屋内烧着炉子,赵肃还是不放心。
苏夏摇了摇头,“我洗了二十多年的澡一次都没感冒过。”
赵肃劝说无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脱了衣裳趴进浴桶。
热气腾腾,蒸着白嫩的脸颊,不一会儿就染上了靡靡绯色。
赵肃有心从容,却耐不住眼前之人是心心念念一年多的爱人,在苏夏分明的注视中,赵肃的眸色也越发深邃,深潭般的眸子泛起层层涟漪,竟是比那浴水还要凌乱。
苏夏勾了勾他下巴,笑面如狐。
“一年多不见,爷忍得住?”
“别闹。”
赵肃绷着个脸,嘴角嗫嚅半晌却只蹦出两个字。
苏夏最是喜欢他表面一本正经内心翻云覆雨的模样,不客气的将唇覆了上去。
浴水中的涟漪越发的凌乱不堪,轻缓的水波拍打着浴桶,敲击柔和的声音。
一场韵事并没持续多久,赵肃终究顾及苏夏的身体,草草收场。
苏夏被裹成了粽子,赵肃穿得单衣坐在床头给她搅发,苏夏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在得知谢无虞归期未定之后,李云便在广陵城内租了一座宅子,离谢府只有半条街。
二日清晨,府内多出了两个小斯一个丫头,苏捉摸着着那三人也不像赵肃选侍从的标准啊!
“你买他们做什么的?”
“干点杂役。”
这事儿苏夏问过也就忘了,直到半月后,她来例假的时候,才得知那几人的用处。
苏夏来月事前两天肚子会隐隐作痛,可在身体里中了长安蛊的情况下,疼痛加剧,痛得下不了床,只能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受罪。
晚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苏夏感觉到身边窸窸窣窣的,手臂一阵刺痛,可相比于小腹的疼痛,这点痛根本不值一提。
朦朦胧胧中,苏夏好像看到了大夫,然后又昏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手肘上又多了一个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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