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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父子局
    李柟在别院独自一人生活许久,没有杂事缠身,也没有庸人烦恼。他经常独坐在枯草边,回忆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

    今日也是如此,正当他发呆时,一只飞鸟突然被射落在自己的院子里。李柟走上前去,发现那种飞鸟身上插着的箭正是楚军的佩箭。他疑惑的拿起那只鸟,翻看起来。

    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粗狂的男人闯进了自己的别院,他正是楚王的挚友,自己的亚父。

    “哎呀,老李啊,一个不小心居然把箭射到这来了。”亚父走进来,用大笑掩盖尴尬。他身后跟着的就是楚王。

    原来,刚刚,楚王与亚父正在周府外练习射箭,谁料,一只箭把鸟射中,而它正好降落在了李柟被关禁闭的院子里。于是亚父就领着楚王来到别院,说是捡猎物。

    李柟看了看自己的亚父,十分震惊。如果不是亚父这一箭,把楚王带来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再见一次楚王。这恐怕是亚父为了缓和父子关系,专门做的一个局吧。目的就是为了,带楚王来见见自己这个犯了死罪的儿子。

    李柟感激的看了看亚父,亚父给李柟一个眼神,要他好好表现。

    他看懂了亚父的眼神,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楚王本来是跟着自己好友,在周府里找掉落的鸟,谁想,转着转着就转到李柟这里来了。只怕他是故意带自己来这的。

    楚王一进别院,就看见自己落寞的儿子。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显得人都消瘦了不少。之前他听说过,这间别院十分破旧,屋顶都漏水。但他第一次走进来,感觉虽然很简陋,但还是很整洁的,地上没有多余的灰尘。看来李柟有好好打扫过。

    “父王!”李柟双手合起,行礼。

    “嗯。”楚王点了点头。

    父子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见次,亚父对楚王开玩笑说“看来我不太适合这里,老李,你就在这和你儿子聊聊天吧。我先走了。”说完,他就退出了别院。

    这间残破的别院里,就只剩下李柟和楚王。

    “父王,天气转凉了,不如去里屋坐坐。”李柟弯腰引导楚王进去。

    楚王不知可否,跟着李柟的指示,走进了这间破旧的屋子。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平日生活如何。

    一进屋子,只见一张木板床,还有一张小桌子,一把没有靠背的小椅子。床上的被子还有很多缝缝补补的痕迹。

    “这是你缝的?”楚王指着被子说。

    “正是,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柟说着,把唯一一把椅子搬出来给楚王坐,说,“父王,寒舍简陋,您还请谅解。”

    楚王身高很高,坐在过矮的椅子上,一双大长腿都有些不自在。他没想到自己那个骄奢淫逸的儿子,如今竟然如此贫苦。都说由奢入俭难,但是李柟却看不出一点抑郁,反倒是十分平淡,倒还有了几分隐士的味道。

    “这里没有什么茶,只能以水替茶了。”李柟给楚王斟了一杯水。这画面,一股子穷酸样,都快溢出来了。

    楚王喝了杯水,他大概看出来李柟既是在装可怜,也是真可怜。年纪轻轻,却落魄至此。他心里有些心疼了,到底还是自己亲儿子,他过得不好,还是会心疼。

    “我送你的那些影卫还真是忠心啊。”楚王挑起话题说。

    “那证明父王您识人有术。”李柟拍马屁道。

    “哼,我抓了几个想问一下,粮仓火烧那晚,你安排他们去干什么事了。结果每一个回答我。”楚王不经意的说。

    “父王,这些人是我现在为数不多的兄弟,还请父王不要为难他们。”李柟有些紧张的说,毕竟查尸体的事,他是瞒着楚王在执行。

    楚王把玩这手里粗糙陶杯,说“你与那周家大小姐的婚事,还要进行吗?”

    “全凭父王安排。”李柟说道。

    “嗯,毕竟准备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告吹了。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楚王说道。

    楚王愿意把周若雪许配给李柟,看来心底里还是没有放弃李柟的。

    “你说那一夜发生的一切都是顾南城所谓?”楚王淡淡的说道。

    李柟单膝跪在楚王身边,企图视线上平行。他说“发生了什么父王都知道。”

    “李柟,哪怕你当时说的是真话,我也不能不罚你。”楚王作为一个父亲,说,“你没有证据。除了我会相信你,军中还有谁会信?如果我当时力保你,只怕会留下口舌,他们都会说我不守军纪,只会偏袒自己的儿子。所以对你,我会比对别人更严格。”

    “父王教导的是。”李柟低头说。

    “其实这也挺好的,我早就觉得你这个人太浮躁了,沉不住气。经历这么一遭,让你以后都留个心眼。”楚王继续教导,“什么酒啊,女人啊,都是杀人利器,你以后在外,不能像那晚一样,说喝醉就醉的不省人事。”

    “是。”李柟有点想哭,他第一次体验到来自父亲的关心。他把头埋得很低,生怕自己闪着泪光的眼角被楚王看到。

    看到李柟如此表现,楚王摸了摸他的头,不觉感慨,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都张这么大了。

    “父王,我觉得我们要小心那个顾南城,他的野心绝不止这么点。”李柟稳住了自己的声线,防止发出哭音。

    “。。。”楚王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从李柟头上拿下来。

    李柟见此感觉有些不安,立马解释道“父王,我这不是小孩子家争宠斗气。您想想,这个顾南城之前不过是个厨子,能这么快就爬到今天的地位,这速度太快了吗?而且他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粮仓的位置,这以后。。。一旦给他充足的时间,怕是不敢想象啊。”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李柟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么说,“他说到底不过是拥有一块玉佩,一个伤疤,还有一个关于顾氏的故事。这些。。。玉佩可以抢夺,伤疤可以伪造,故事可以偷听。您。。。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是您与顾氏的儿子。。。”

    “你说什么?!”楚王大怒。

    李柟立马双膝下跪,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说“我不过是说了真话罢了。我知道父王对顾氏用情很深,但是您不觉得有人利用您的感情,这更过分吗?如今顾南城只是想当您儿子,日后难保他不想要您的位子。。。”

    李柟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他猜得不错,果然,敌人之间的直觉是最准的。

    楚王站起来,生气的甩了甩袖子,转身走出了屋子。

    “恭送父王。”李柟还是跪着在,他向楚王走的方向行礼。

    李柟慢慢抬起头来,黑暗中的眼睛,像响尾蛇一样。

    所有的关系都是经不起挑拨的,李柟相信,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今后都不需要他浇水,怀疑都会蔓延。更何况,顾南城本来就不配,他不配现在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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