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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指认
    在红盖头的遮挡下,周若雪肆无忌惮的哭了。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这么多天的身世沉浮,她一直强撑着,因为她是周家唯一的后人。此时,在这个身份下,她终于可以宣泄一下了。

    跨出门坎,周若雪就死了,或许换个说法,她迎来了新生。

    坐上轿子,六婆婆大喊“起轿!”

    轿子开始颠簸,周若雪坐在其中,阿青和六婆婆则在外面跟着走。

    轿子里没有别人,周若雪一把拿下盖头,开始用它抹眼泪。外面很吵,锣鼓喧天,周若雪可以在里面肆无忌惮的哭泣。

    外面的百姓出来看热闹,开心的谈论这永兴最大家族周家的婚礼。

    周若雪有那么一瞬间很羡慕他们,感觉他们很自由,不用背负太多。但转念一想,那些无依无靠的百姓,虽然自由,但也活得艰难。这或许就是每个人的命吧,无论出身,都有自己需要承担的困难。

    哭着哭着,周若雪冷静了下来,她还是在想昨晚顾南城对她说的一番话。想了想后,她掀开轿子的窗帘,小声的喊着阿青。

    “阿青!”周若雪喊道。

    本来在前面走着的阿青,突然听到有人喊她,一回头,就看到轿子里面探出头来的周若雪。

    “少夫人,你干什么?”阿青吓得立马遮住周若雪的脸,说“新娘不能露出脸来的。”

    周若雪听到,就自己又把盖头盖上,隔着盖头和阿青说“李楠去哪了?”

    “新娘和新郎洞房前不能见面的,”阿青解释道,“少夫人你就这么想少主?”阿青有些奇怪,自己跟在周若雪身边这么久,一直感觉周若雪对这门婚事不满意,怎么现在又想念李柟呢?

    “不是,我有事要跟他说。”周若雪在盖头里翻了个白眼,说,“你帮我去给他带句话顾南城今天要搞事!要他注意点。”

    阿青一肚子疑惑,怎么顾少爷要搞事了?但她没有多问,阿青在乱世活下来的第一要诀,就是别多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是,少夫人。”阿青小声回应道。

    吩咐完阿青后,周若雪又坐回去了。她也不是担心李柟,只是现在周如雪、李柟、顾南城三人如三足鼎立般,正处在微妙的平衡。一旦其中李柟受损,或是被吞噬,那么顾南城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自己。只有李柟好好活着,顾南城才会暂时没空管自己。

    前方送亲队伍会走到一处闹市。阿青瞅准这个时机,趁着前方队伍撒糖,大伙拣糖的时机,转身走进人群。

    阿青找了条进路,想抄近道走回周府,和李柟通报此事。在那条人烟稀少的道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正是顾南城。

    “顾少爷?”阿青突然有些诧异,随后感到一丝不安。

    “阿青姑娘。”顾南城笑着看着阿青,说,“周小姐叫你去干什么?”

    “。。。顾少爷,周小姐她。。刚刚发现自己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拿,要我回去帮她取。”阿青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很拙劣。

    “哦?那我陪你。”说完,顾南城就不容拒绝的跟着阿青。

    阿青在前面小步小步的挪动,后面跟着潇洒的顾南城。终于走到周府,阿青头都要大了,此时顾南城还跟着她在。

    不一会,周若雪乘坐的轿子回来了。

    感觉到轿子停下,周若雪小心的扒开帘子,她看见李柟正风度翩翩的站在周府门口,也不知道阿青的消息传到了没有。

    李柟也穿着红色的喜服,带着新郎官的帽子,胸前带着夸张的大红花。他嘴角似笑非笑,旁人也猜不透他对这么婚事的看法。现在的李柟,十分沉稳,且难测。

    轿子被放下,门帘被一双久经沙场的手拉开,是李柟。李柟扶着周若雪下轿,然后背起她。

    “跨火盆!”一个人大喊。

    周若雪被李柟背在背上,她小声的问李柟说“我叫阿青去给你传消息,你收到了吗?”

    “什么消息?我没到阿青。”李柟回复道。他之前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没人来找过他。

    “顾南城要搞事!”周若雪紧张的说。

    “我知道了。”李柟说。

    李柟背着周若雪跨过火盆。火焰滚滚,像极了李柟母亲去世的那场大火,像极了埋葬十娘的那场大火。二人都沉默下来。

    正午高阳突然消失,天边一抹黑云正在靠近,遮天蔽日。城中的老人说,这是大凶之兆。血会和婚服一样,红。

    接下来就是拜堂了。

    周府的大厅上,端坐着楚王与周若雪的娘亲。

    只见六婆婆大喊“一拜天地!”

    李柟与周若雪向这苍穹行礼。

    “二拜高堂!”

    他们向着祖宗长辈行礼。

    “夫妻对拜!”

    他们向着彼此行礼。

    “送入洞房!”繁复的礼仪终于结束了。

    话音一落,一群人都开始欢呼。

    周若雪被茫然的带回洞房,而李柟则留下与众宾客一起喝酒。

    宾位席的都是楚王的部下,不少都是大将军。众人起哄喝酒,一片大好。只有黑暗处一个人,在小心的窥探着。

    李柟提前吃了解酒药葛根,害怕被灌醉了,因为等一会儿,他有一份好礼物送给楚王。

    “贤弟!”顾南城走出黑暗,拿起一杯酒,说“今天是你大好的日子,我敬你。”

    李柟警惕的看了看他,说“祝福就收下了,但是以后贤弟就不必叫了。”

    “我知道,你一直不待见我,”顾南城挑了挑眉说,“但是你都娶妻了,也应该成熟一点。”

    听到顾南城此番话,不少军中长辈也开始劝李柟,要成熟些。

    可是李柟把顾南城敬他的酒,往地上一倒,说“不是我不成熟,而是你本来就不是我兄长。我真正的兄长,被你杀了。”

    话音一落,众人皆震惊。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贤弟喝多了吧。”顾南城说道。

    楚王对于李柟的表现,也有些不满,正要发作之时,李柟向楚王跪下,说“父王,我有人证,物证。”

    “带上来。”楚王沉闷的说。

    李柟要一处的影卫使了一个眼色,影卫消失一段时间后,带上来一具腐烂的尸体,和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

    那男人一见到在做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瑟缩的跪下来,向楚王磕头,说“小民拜见楚王。”

    “你认识他?”楚王指了指顾南城。

    那个男人害怕的看了一眼顾南城后,胆怯的说“回楚王,认。。。识。”

    “说吧,把你昨晚和我说的东西,一字不差的告诉在座的各位吧。”李柟威严的对那个男人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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