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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疯了,笨拙的摔倒在了舞台提前设好的“泥塘”之内,起身后犹自口中念叨着自己中了。
百姓看到这幅滑稽的场景忍不住哄堂大笑,在场的不少读书人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这范进的形象未免有些太过侮辱读书人了。
简直毫无风度举止,呆头笨脑,穷困愚陋,逆来顺受,酸气十足种种状态不一而足。
但是也有不少秀才想起了自己屡试不中的经历,忍住以袖拭泪。
台上人的心态不正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吗?
若是有朝一日中举只怕未必要比范进强上多少。
只是没想到以旁观者的视角竟显得如此丑陋真叫人羞愧。
当然百姓也是若有所思,胡屠户与其他群演趋炎附势的表现也让一部分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举人都这样了那我还去舔?岂不是更丢人么?
待演到了胡屠户一巴掌抽醒了范进之后,百姓的情绪被推向了最。
纷纷用饱含深意的眼光看向了附近一身儒服的读书人
所谓举人老爷也不过如此就那样吧!
方正一跟李元照在人群中游走着,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里不禁十分满意。
不愧是历史中大浪淘沙出来的精品课文。
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光彩也总是掩饰不住的!
到了尾声,范进还是走上了人生巅峰,娇妻美妾环绕,钱粮自不必说活的好不快哉。
在一片欢喜下演员们缓缓退场。
台下显得有些寂静,不少人还咂摸着味道。
这戏演的虽然没有激烈的动作,大起大落,但是莫名的看的有些难受。
一些受不了的读书人已经掩面离开了现场。
过了半晌百姓才咂摸出味儿来不对啊,今天是来看刺激大戏的?
伦理呢?废婿呢?这戏代入感是有了,可是不够爽啊!我们要爽!
有人感觉上当了,忍不住大喊“r,退钱!”
“别嚎了!免费的退个屁钱!加戏!我们要加戏!”
主持人一见场面又要失控了,赶忙跳上舞台。
大声道“诸位莫急!诸位莫急!好戏还在后头!下面有请桃源县新编科学新剧,三堂会审伽利略!”
噔噔蹬蹬,新一批的演员开始登场。
旁白开始念白“酒色狂徒伽利略,不信上帝信科学,年方二八玛丽亚,比萨斜塔抛绣球”
很快百姓就沉浸在新一轮的大戏之中
之后的几天,方正一又写了两个剧本,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孔乙己。
最受欢迎的还是杜十娘,毕竟演员颜值都高,其他两部戏为了讽刺效果达到巅峰方正一选的主角演员长相都是七扭八歪的。
三部剧开始在半山广场轮番播出,别地儿赶来看戏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舆论不知不觉间已经扩散开来。
登津坊,宣明亭内。
三三两两的读书人在亭子中品茶,读诗作词一片祥和的氛围。
身边零零散散的路过几个百姓,打远处探头探脑的往亭子里面看。
一身着锦衣的公子看着路过的百姓,对身旁的另一个书生道“沈兄,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百姓好像变了。”
“原本他们都是绕道而行,离的咱们远远的,现在经常有人朝咱们这里看,竟然还有人敢直视我们!你看,那里就有个人在看呢!”
沈义头也不抬,翻看着手上的书本“苏兄你还不知道吧,城里最近出了一出新戏,不少百姓都去看了,专门讽刺读书人的。”
“想来这几日登津坊内不少百姓都看过了,所以看咱们也就没有那么怕了。”
苏荣轩皱眉道“竟有此事?我倒是没听过,不过这些百姓未免太没规矩了竟敢直视我等,不知那戏里到底演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说的就是书生中举,从落魄到众人追捧。”沈义合上书,叹了口气“讽刺入骨,力道十足啊!我看了也是颇多感慨,而且咱们坊内不少读书人都慕名去半山坊看这场戏呢,听说那边还搞了个什么读书角,戏评角”
“说来不怕苏兄笑话,我也是寒门出身,考了两次才中举,若是像戏中人一般屡试不中,只怕也不比他强太多。”
苏荣轩啪的一下抖开扇子,边扇边笑道“沈兄何必妄自菲薄呢?戏文里的东西岂能当真?更何况如今不是考上了么?”
沈义又叹了口气“倒是考上了,可看了戏之后我才想到当初到底是为何读书,现在咱们白日吟诗作对,晚上又与严大人推杯换盏,似乎无所作为与戏中人无异啊。”
“吾辈读书人当为民请命,身体力行才是,每日空谈大话真的是”
苏荣轩嗤笑道“行啦,想那么多干什么?不与严大人一同饮酒作乐难不成与下面那些泥腿子厮混在一起吗?”
“沈兄这就是官场啊,这都是未来进入朝堂的人脉!此等机会多么珍贵?你还不好好珍惜!”
“以后借着严大人的光,权力在握,美人在怀岂不美哉?”
“谁年轻时没有过伟大理想呢?谁又没说过那些豪言壮语呢?都不过是戏言尔,如今还将那些话当真未免过于幼稚啦,如今你已经成熟了!”
“这就叫成熟?那什么又叫圆滑呢?”
“你”苏荣轩一时语塞,瞪着眼拿扇子指着沈义。
这小子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看完戏变成杠精了?
“罢了!苏兄,你们先聊我去趟半山坊,听说今晚还会再演一场,我去看看,有些问题没有想通。”
说完沈义卷起书本径直从亭子中离开了。
其他人见他走了,凑到苏荣轩身边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跟他讲个什么。泥腿子出身就是这样,乌鸦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苏荣轩哑然失笑“有道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们不必管他,此等人又能有什么前途,来来来,张兄我瞧瞧你的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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