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不远处的篝火还在一跳一跳的,像极了天上的星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
放在双腿上的笔记本,在晚风的吹拂下不时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慢慢的回过神来的伍荣冲,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肩膀,并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冲哥,冲哥!”
伍荣冲扭头一看,原来是时峒町,
“冲哥,换班时间到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来替你。”
时峒町微笑着说道,
“呃,呃好吧。”
很显然,伍荣冲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种半睡半醒状态下,所“看”到的笔记本上记载的传说故事。
他虽然意犹未尽,可是梦醒了,感觉也就没了。
这玩意儿,总归是可遇不可求的。
伍荣冲咂巴着嘴儿,一路上打着哈欠便来到了帐篷里。
帐篷里忝谈和邝兆宇睡得像两只死猪一样,打鼾声更是震耳欲聋。
伍荣冲和衣而睡,不一会儿也就进入到了梦乡。
值守第二班的时峒町坐在那里,他有些无聊的翻看着手中的《丛林探险指南手册》,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不下五百遍了。
可是在无聊的时候翻一翻,总还是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丛林深处开始有一些薄白的雾气,层层散起,夜色也显得越发深沉了。
境外k国边境线上,某处隐秘的通道上。
一行十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急匆匆地前进着。
朦胧的月光照射在他们那一套黑色的行头上,后背显眼处赫然的印了几个显眼的字母bkwater。
没错,他们正是享誉世界,且又臭名昭著的“黑水雇佣兵”组织。
为首的那人身材要略显瘦削一些,不过他的面部特征却是极其的丰富。
在他的左侧脸颊上靠近下巴的位置上,长了一个大大的痦子,痦子上面有三根毛发。
这三根毛发黑溜溜的,在月光的反衬下,简直比那黑夜还要黑上一大截。
伴随着有节奏的步伐和不急不徐的呼吸声,这三根毛发一蹦一跳的上下来回抖动着,即便是微风拂面,树叶刮擦,这三根毛发始终是相互分隔,从来不打卷,也相互不纠缠。
细看之下,这人年龄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可是看他的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却是一种坚定与倔强的反叛,他时不时的环顾一下四周,偶尔还会抬眼仰望一下苍穹。
眼神掠过之处,所有的桀骜不驯都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足迹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候的铁汉,此时的他就职于“黑水雇佣兵”组织,身为小头目的他此刻正要前往一处隐秘之地。
他的怀里揣着一卷羊皮纸地图,地图上除了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一些古老的文字,还有一幅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看得懂的山脉图。
一行十人全都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借着夜色,领头的铁汉加速了前进的步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披荆斩棘的嘈杂声,回荡在丛林的角落里。
突然,前方不远处一片颓废破败的烂草木堆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机敏的铁汉立马停住,他半蹲下身子,右手握成拳状高举过头顶,紧跟其后的成员看到他的手势,也纷纷的原地停下。
铁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发出异响的地方,他的左手举着枪,悄悄的向前伸了伸,也正对准了那片有异响的地方。
夜色下,那一堆破败腐朽的烂木块裹挟着烂草泥,正在被什么东西,用力的向外翻拱着,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和翻土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铁汉一行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人心里面泛起了嘀咕,
“这该不会是碰上狼了吧。要是碰到那玩意儿,迫不得已开上一枪,行踪可就暴露了。”
这说的也是,虽然他们现在行走的是一条隐秘路线,可毕竟已经穿越过了国境线。
再往前走,可就是布满了未知数了。
路线隐秘,自然就意味着崎岖难走,可即便是再崎岖难走,这里依然布防了“机协战队”的一号防护者——战神机甲。
并且配备的全都是最新款,战神机甲三号——月刀屠夫。
虽然不需要像正面防线那样,进行大规模的布防,但保守估计这条隐秘的防线上至少也配备了三台战神机甲。
如果遭遇到了狼群,开枪那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说,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可是野兽毕竟不同于人类。真的对抗起来,要想全身而退,恐怕也并不太容易。
枪上虽然都安装了消音系统,可是弹头射出的那一刻,强大的冲击力会在空气中产生一系列微妙的振动,而战神机甲正好配装了可以监测这种振动的系统。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冒险开枪的。
铁汉屏住了呼吸,他的鼻头上微微的有些汗珠渗出。
这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急行军。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和他的小分队成员在这一刻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随着翻拱的动静越来越大,腐朽的木块不断地发出断裂的声响,终于“嘭”的一声,木块儿裹挟着烂泥堆,整个的瘫倒了下来。
伴随着一阵哼唧声,一只,两只,三只食蚁兽宝宝,从枯枝烂叶堆里探出身形来。
原来,刚才的一系列动静都是食蚁兽妈妈领着两只食蚁兽宝宝在那里觅食所发出来的。
眼见着呆头呆脑的食蚁兽,在那里伸着长长的舌头,舔食着疯狂逃窜的白蚁。
队伍里有成员便忍不住发出了尴尬的笑声,这笑声里面还夹杂着一丝谩骂,“乏可”。
当陆陆续续的谩骂声,不断的四散响起的时候。
视觉不佳,但听觉极其的敏锐的食蚁兽妈妈和宝宝受到了惊吓。
它们卷起舌头,仓皇的就向丛林深处逃窜而去。
铁汉看到危机解除,原来是虚惊了一场,也便放下心来。
他示意队员们尽量保持安静,并且还做出了一个原地休息的手势。
坐定下来的铁汉,从怀里面掏出了那一卷羊皮纸地图。
想必是,这一卷他平时也没少翻看。倒背如流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朦胧的月光下,泛黄的纸面上布满了汗渍的包浆。
铁汉瞅了瞅纸卷,又抬望眼环顾了一下苍穹。
不仅诗意大发,一首小诗涌上心头来。
他抖了抖嘴唇,那三根微风中飘动的毛发也有节奏的舞动起来。
他开始默念,《注定要离开》仰望星河,黑暗总是最辽阔的,生命燃烧的火种,荡涤着文明的空洞。世间微小的一切注定要在挣扎中度过。四季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生命就像是花开在等待着花谢。选择年轻的时候就死掉,那是因为惧怕时间会让生命变老。怀揣着可以孤独终老的勇气,饮下一壶五味杂陈的酒。让他温暖潮湿阴冷的心窝,让他烫平久经波折的坎坷。
清晨,又是梦碎的开始。叶子等来了露珠的萍水相逢,却恨不能与其相守一生。碎梦的残骸,编织成了美丽的云朵,托起露珠飘向远方的狂野。
当太阳升起来,微风轻轻的拂过大地。
一种声音开始在山坡上回荡,
“既然注定了要离开,那就离开吧。只是不要忘了把思念寄回来。”
轻声默念完了之后,铁汉还不忘再次抖动了一下嘴唇。
于此同时,他还将手里面的纸卷慢慢的铺展开来。
纸卷上密密麻麻记录的古文字,翻译过来,其实跟伍荣冲笔记本上记录的传说故事基本上大同小异,看起来应该是出自同一个版本。
铁汉借着微弱的月光,轻声的默念着上面的文字,完全看得清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日积月累,常年翻看,早就烂熟于胸而已。
看,只不过是一个过程,大部分念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靠背诵的。
伴随着嘴唇的上下抖动,恍惚之间,铁汉下巴处的那三根毛发似乎有了些许异动,只见它们慢慢的向一起靠拢,那种感觉就像是彼此之间受到了静电的吸引。
这三根毛发纠缠在一起,在某一瞬间开始越拧越紧,三根毛发最终被拧成了一股,直接变成了一根。
可是它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连续的拧动拉紧,扯到了毛发的根部,毛囊连通着神经越拧越疼,铁汉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扯了一下。
这一扯便硬生生的扯到了传说故事里面去了。
地下墓穴中第一层生门内,“十戒”一族的领军人物“戒”此时正在用手指轻捻着他下巴处,那一根长长的毛发,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之间,铁汉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完全附身到了他的身上。
刚才的那一句铿锵有力的“冲”,让他依然是血脉贲张。
周边的死士们,听到命令发出之后也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向前方冲杀出去。
虽然不知道前面漆黑一片,如同深渊一般的虚无之地里到底会有什么,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即便是死,他们也一定要冲。
因为他们是死士,只有死亡才是他们最终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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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