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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这里走后,黄管事心里也犯嘀咕了,这个于归是不是真名儿不知道,但是他说话,处处留着机锋,如此年纪,若是没有些来历,编也编不出来,手里拿着契书,自己大赚一笔,回去和苏大官报个帐,银子到手,哪怕是五五平分,买个人情银子也比在京里没有人看一眼强的多,干爹诚不我欺。
想到高兴处,不知不觉哼起小唱儿来。
不,不行,大钱小钱他都要,这个于归无论什么背景,现在反正他自己透露是人手不多,不如---
“来人!”
契书收好,喊人进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又小唱儿起来,他怎么不早出来过这悠闲有钱的自在日子。
于归带人刚刚到北城,后面两个也心里不踏实,不过他们不敢说话,只是你看我一眼,我回看你眼,看成个如同男女的浓情蜜意。让本想到僻静再处理他们的于归,一阵又一阵的皱鼻子。
于归暗暗警告自己,不是时候,要再等等,人家还是被卖掉的,不是自愿跟来的,宜静宜缓。
他想等,厨子等不起了,二厨孓然一身还好,北城外,过了小树林村头就是大厨的家,这俩个人买了自己要带到哪里去,这里是三叉路口,他鼓了鼓勇气,再抹了抹脸皮。
“这位---于大官人,我们是活契,我还有年,他还有年半---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马蹄声声,听着最少,匹马,汤阴有三四匹马的人家除了兵勇---他们双鹤山才一共四匹老马。
“快躲起来!”
于归向毛孩儿使个眼色,新识得的厨子只能直接吩咐加上手儿了,一人一个拉进野草矮树沟陇后。
果然是四匹马,马上四个人,正有对大厨他们动手的人。
“这是要杀---”
毛孩眼疾手快把脏兮兮的手堵在大厨嘴上,二厨不用---等他脑子反应过来,大厨被堵上嘴,他就最近缓缓捂住自己的,只露出一双不怎么转动的眼,于归开始后悔顺带买了他。
“不是老蔡的家就在北城,他们总要先回家,怎么一路追来没有人?”
脚上最有劲,蔡大厨现在腰窝还隐隐作痛,说话的就是那人。
“早说选东城,他们真如那人所说有意做生意,还管蔡厨子,早带回去开张了!这下没有影儿,便宜张大头他们了。”
于归穿着普通,那气势,谈生意时候动辄千两的大手笔---头发稀少的这个打手之前可是一直站在黄管事身后的,除了黄爷要的银票,---他身上肯定还有很多,和黄管事的想法差不多,京城之外,怎么会银子遍地呢。
“再往前走下,没有就回去,不用去老蔡家了。”
“爷不是说借机除了---”
“慎言!莫张狂!”
始终不说话的好意提醒,这个老黄真是出京就张狂起来,忘了规矩,还以为除了京城就是法外之地?要早点捞点儿针对性,回京或者再找个地方才是,贪心不足,自己可不想陪葬——谁知道许他们出京的人挖了什么大坑。
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们听了个七八成,蔡厨子和二厨已经面色苍白了。于归假装没有看见,大大咧咧躺在沟垅上,衔了根儿枯草在嘴里。
“等他们折返回去再走,不然被抓个正着儿,趁着这空隙---”
他故意不说完,把枯草在唇间打了几个转儿,才扭头向二人。
“你叫蔡---你---算了,你们可以走了,卖身契还给你!”
示意毛孩儿把卖身契还给二人,很是爽快,毛孩儿却不利索了,老大费半天劲儿,这是---只为了救人?他才不信,于老大一向鬼的很。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儿,早解决了早回去,咱们的酒楼也要开张不是。”
毛孩儿无奈只好掏出俩张卖身契,递给蔡大厨。
然而惊吓过后的蔡大厨没有接,没有反应过来的二厨也就随着他没有伸手。
“这位于大爷,老实说吧,您这是想让我心甘情愿赶着你们走,可是,恕蔡某不能应你,我这个二厨小兄弟,你们酒楼需要的话---”
他转向二厨,很郑重问道
“二呆,你没有亲人,还是跟他们走吧,我---拖家带口---哎!”
二呆是呆可是不聋不傻,刚才打手的话---放过他们也只是一时,接手酒楼的不是善茬,那个黄掌柜,哪里是个人之初,性本善的讲究人儿,不走的话---怕是凶多吉少,可是师傅,单单给自己吃饭的手艺这项,就对自己有恩。
“师傅不走,我也不走。”
即使知道他很坚定,语气还是慢吞吞的,毛孩儿想捂脸,还想起了团团。
于归被拆穿又被一个白搭的呆子拒绝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人都是有情有义呢。
“于大爷,我的身价银子不知道是多少,既然您从黄管事手里买了了我们二人,要是不太多的话,不只可否---可否允我们赎身!”
于归几息就想好了,既然人家开门见山自己就不讲究春秋笔法了。
“好,你可以回去,不过---你是打算搬家到哪里,依于某的判断,姓黄的势力遍布汤阴,他的主子更是背景不可测,你确定,汤阴范围内,你能逃过去?大约死是不会让你们死的,没有好日子过,是一定的,你们自己考虑,我主子在汤阴虽然没有伸手的地方,但是在我们地盘儿上,尚能护你们一家周全,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要是你们还想呆在汤阴---赎身银子,我替我们东家做主,不要了,还给你们,假如你们挟家眷随我走,工钱不敢说加倍,多过这里,我还能做主,卖身契仍给你,走不走,你都是自由身,安家落户,主子能允的。”
于归洋洋洒洒,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心有些虚,才滔滔不绝的——有势力不算说谎吧?土匪窝的势力也算势力不是,他自己平心而论,这条件优越的很,只不用卖身这一点儿,哪个酒楼也做不到。
毛孩儿似乎听明白了,老大这是要带俩个厨子跟他们回山,可是,双鹤山哪里有什么酒楼,赚了银子,要找厨子给山上的弟兄做饭吃了?如此奢侈,山上的柴小郎能同意,那个姜三当家的,一直和他们,和六当家对着干,肯定不同意呀,银子是老大挣的又如何,再说,山上能有什么给酒楼的大厨做?黍子面饽饽还是腌萝卜?笑话!老大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过也是,老大能让他看懂就不是老大了。
大厨当然明白,个月前被告知酒楼易主,他想了无数可能,也做了另寻饭辙的准备---可是,这么大的酒楼,别说汤阴,就是二百里内哪里有,自己的手艺---哎!这个于归---可信吗?
于归赌的是蔡大厨的乡土情---人重故土,又重家人,活不下去呢,他会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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