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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吃，我这不是为了在尚武堂站稳脚跟吗？谁知道---哎，这个蔡大厨---我还以为他是个汉子，算了，损失些银子，就当行善，我认倒霉，接下来要好好想想，总要找个别的路子。”

    自己要是没有用，山上待不住，难道要灰溜溜的回相州府？那是自己哪怕锦衣，也不愿回去的所在。

    “其实---”

    毛孩儿有点迟疑，窥着于归的脸色，还是说了心中想法。

    “我觉得咱做乞丐蛮好，平时基本能饱，一个月能吃到一次肉，除了破庙夏天热点儿，冬天冷点儿，偶尔被狗追，没有什么不好，现在又不是那时候，没有大乞丐来欺负咱们，非得跑到山上，听个三把手儿的脸色过日子，亏的很！”

    说来委屈，原来他可没有受过气，到山上没有几天，架打了几回倒不算什么，过去也没有少打，可身上的伤——输的多还罢了，自己是被群殴的委屈不能忍。

    于归正好儿趁机会听听他怎么想的，还有，大多数跟他来的小乞丐是怎么想的，反正船还没有来，就边慢慢走，慢慢聊。

    “嗯，谁让你来跟我说的？”

    毛孩儿有点被一句这么直接的问话卡住，也有些怕，脖子缩了缩，以为会被拍头，然而并没有，又楞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

    “很多，怕是没有几个不这么想，练武也---也太苦了，吃的还不如从前，打了猎还被抢，就上次，我打了两只野鸡，那个六子一个也没有给我留下。”

    还有个细节他没有说，当时那个石昭明明在不远处，看到他们的争执，可是他却转身走了，哼，只要好处，不给撑腰，呆在山上干什么。

    于归想到了，他虽然年龄不是最大的，但是经历之丰富---怕是三四十岁的普通人都比不上他。

    “说实话---”

    他伸出手按在毛孩儿肩膀上，这让他想起了刚刚入伙儿于归给他的第一拳，还有给别的乞丐的，还好，后来，老大的拳头都打向别人的。

    “开始主要是为了流---思归，她是个女孩儿，还越来越大，长得又不错，混在乞丐群，将来被卖了骗了，没有好去处，身体不好，还有可能活不到长大，但是认识了柴小郎后---是抢了她东西之后，咱们换到银子吃食之后，我就开始想攒些银钱，给咱们找个营生，不伸手要饭吃了。”

    于归说的诚恳缓慢，他相信毛孩儿能一五一十的传给有异议的人，若是之后他们还是在山上待不住---他也不需要混吃等死的兄弟。

    “不然我也不会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去粥场---做那等丧良心的事儿——人家多数可是济危救困的善人，那些银子到手能支个小货郎担子，可是，银子没有全到手，思归的病又太费银钱---还有---可能你---你也是个机灵的，可能看出些事儿，有人不想我和妹妹在相州府活下去，你们翻出我攒的本钱，吃了一顿肉---后来---”

    毛孩替他说出来，也表达了仍在的疑问。

    “后来我知道柴小郎救了妹妹，报恩的事儿我和兄弟们都不打咔，只是这恩报的---嘿嘿嘿，有点儿大了。”

    “你还是没有听懂，后来哪里还是报恩，我这是利用人家上山入了伙儿。咱们都是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各自怎么来的，心里有数儿，谁开始没有个娘亲，没有个暖炕睡，咱们都是苦命的，本来都能得过且过，活一天算一天，也是没有办法，真到了有机会，就拿你来说吧，家里日子过的不错，要不是长成没有人样子，你爹娘还在的话，早就开始给你物色媳妇了吧？”

    这话问的毛孩儿有点儿不好意思，是啊，他家还有两间瓦房，一间柴屋呢，爹娘勤快---都怪自己丑---

    “你还有个本名儿，还有个姓，姓什么来着？是李吧，你就不想着有一天回去让把你扔出来的叔伯祖父看看，你毛孩，不，李大，长成这样也能混成天天吃席面，随手能拿出百两千两银钱的阔气人儿？或者---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上山，不是看石昭，那个柴小郎，不是一般人儿，被咱们抢没有呼天喊地，后来在粥场---我都和你说过，别人都吓成什么样了，她眼睛都没有眨，还有那个大方劲儿，咱们那几顿好饭食，都是人家拿出来的，视钱财如无物，还有这菜谱，咱听都没有听过，就凭这，她能是是一般人吗？跟着她，没有错儿，你回去给他们带话儿，弟兄们有一个儿算一个，以后有回乡嘚瑟的时候！”

    于归尽量说的直白，毛孩儿有的词能懂，有的不能，意思他明白了，作为一个男人---呃，男孩，总有血性，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梦，于归猜，自己不想，别人一定是，他能说到他们心里去。

    “老大你就不是一般人儿，既然你这么说，我毛孩儿，不，李大---这个名儿也不咋的，改天让小郎也给我取一个文绉绉的名来，老大你放心，山上是穷了点儿，柴小郎也小了点儿，我也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一般来，可我信你，你让我没有被人打死，你说了，我就服，回去我就和他们几个说，一天两顿席面的日子，嘿嘿嘿，谁不想过。”

    于归知道他是将信将疑，要说说服力，只有柴小郎卖了银钱的菜谱---双鹤山这个破地方，是让他说话不硬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蔡大厨在车马行刚买的破驴车前搭子上坐着，看到的是俩个步行的孩子，他有些泄气，连个车都雇不起---自己拖家的带口草率了。

    “妮她爹，还有多远，娘累了。”

    蔡大嫂子看着已经睡着的婆母，把破棉袄给她盖了盖，打断了他的犹豫。

    “媳妇---要是---咱们是不是不该离开蔡家庄？”

    “你是当家的，俺信你，咱们在庄上---都怪俺肚子不争气！”

    村上有三四个小子的人家，穷的吃不上饭也不像自己家受气。

    蔡大厨定了定心，使劲儿甩了一鞭子毛驴儿，加快了速度。

    “你看你，又多心了，从俺爷爷就这样了，不怪你，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俺丢了酒楼的营生还得罪了新主子，以后---以后就好了。”

    希望以后都好了，也希望那个于管事主子的酒楼给自己的容身之地，什么故土难离，他没有什么故土。在这里是没有机会做大厨了，还有可能活不下去，不如就赌一把，跟于归他们走，他祖上到现在没有种地的，哪里有什么故土难离，客人和原来酒楼的东家掌柜，那个不是大老远几百里找营生的，那个不比土里刨食的会讲道理。

    这也太快了，于归惊讶的看着赶上来的车，和车上逃荒似的一家人，高兴的心都跳出来了，还有些替他心酸，幸好这人也挺鸡贼的，攒了不少身家，肯定是酒楼找他们麻烦了，不过，也幸好，给了他理由带他们走。

    毛孩儿就有些于心不忍了，老大这个不是拐子行径吗？骗了人家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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