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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王今年也有岁了,祁贵太妃出来为儿子物色王妃,也是人之常情。”
有小声议论的,一句两句的传进她耳中,其实就算听不见,祁贵太妃感觉的出来是关于自己的,但是她不在意,多岁的她,比先太子大不了几岁,在自己之前,先帝和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是恩爱无双的,从不曾有其他妃嫔,无论大臣如何谏言,都不为所动,个子女都是太后所出的嫡子女。
贵女们仿佛都没有见到她一样,有的聊着京城最近的祥瑞,第一次进宫的,不敢左右打量鸾凰殿的辉煌摆饰,显得自己没有见识,又不忍错过这难得的机会,这次对他们父兄的品级要求向下放松不少,在京五品上官属皆可,看上几眼,记住自己感兴趣的,出去能和小姐妹们吹嘘半年。
只有谢如雅一人,向前几步,在祁太妃面前屈身下去,低到不能更低。
“谢氏如雅见过贵太妃娘娘,娘娘安!”
她还以为有人会讽刺她,这是忘记自己是先皇和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恩爱的反证?如今,嫡次子继位多年,不曾苛待异母兄弟,她出来---是了,她的一儿一女都到了适婚年龄,出来的理由正大光明。
可是,谢家女---贵太妃还没有让她起,谢如雅身边高处大半个头的京城何府尹之女,何琪也学着她的样子俯身下去,安安静静等着她叫起儿。
“起吧,谢家大姑娘才名远播,吾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还有何五娘子,你母亲和我可是同乡。”
她竟然知道何琪,还知道她排行,更连何家白太太家乡为何地都知道,谢如雅微笑着起身谢过夸赞,心里却把这位不显山露水的贵太妃加了几分重视,深宫不深?她过去忽略了这个人,以后---还有更多以后,谁都不是白白在宫里呆了许多岁月。
二人谢了夸奖就不再多言。
其余人没有因为首相孙女给贵太妃行礼而终止谈论,母家一门武将,没有什么前途,她们倒是对太妃容貌打扮更有兴趣,这位能把太后娘娘比下去,靠的不只是年轻,年轻的女子,后宫可是不缺,何况当时祁贵太妃并不是宫人。
“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祁太妃顶多三十岁的样子!”
“可不是,卢家权倾一朝,她都能被先帝封贵妃,没有好颜色,怎么配?”
“你看看那个素银簪子,明明古朴没有繁重装饰,却和发型相呼应,真是好看。”
“古朴?亏的你会说话,明明是粗笨,却比镶嵌红宝蓝宝翡翠珍珠更引人注意,真是巧思。”
几个贵女感叹着,她们第一次见这位太妃,就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怪不得,先帝那个美男子也改了只要卢氏女一人的初衷,并生下没有卢家血脉的孩子,不过这句,她们都只敢在心里想想,现在大权虽不在卢家,卢家也没有能撑起来的下一辈,可是,皇帝生母仍是在后宫坐镇的卢家女婉珊。
祁太妃有着祸国妖姬的全部条件,眉不化而黑,说是隐约如远黛也不夸张,唇似点朱,艳丽天成,身姿窈窕,当年在京城,不认识的人,谁都猜不出她出自低等武将之家,入宫当月有孕,从此皇帝夜夜宿在她处,却没有做人任何一件不合宫内规矩的事情,或者,这也是太后在先帝去后还礼遇她及其子女的理由吧。
她坐定在右次位,今天太后皇后都会来,她一个太妃算不上长辈,却有皇子成年,排在皇后之后理应正当。
几乎全部人的心神或者大大方方正对大殿方向,或者偷瞄着,最后出场的肯定也最尊贵,门口有了动静,众人准备好了行礼,要哪个角度被皇后太后发现她们的端庄或者温婉呢?贵女们暗暗较量着,空气里的紧张很明显。
可是进来的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后,长公主唯一的女儿益显郡主曲玉婷带着一个内侍进来。面色不愉,华贵的鹅黄色裙衫,加上璀璨的玉兰明珠头面,玉色耳铛带着深海光泽,摇曳着,衬托她的天生贵气,今年她岁了,皇室晚婚,岁能嫁出去都不算什么,她被母亲催着参加游园,打扮很不用心,也没有先去太后宫里请安一起来,谁让娘娘也不替自己说话呢,她还小的很,居然让她现在就找人家,哼,裴七郎还没有上京,科考也没有开始,有什么好挑的?
有几个熟识的过来和她打招呼,更有想认识她的也来行礼,她冷淡的应付两句,还好,有母亲交代,她没有撂脸子,跟着的内侍庆幸着差事没有办砸。
她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谢如雅,正和安王府小郡主柴彤及一个个子很高的贵女低声交谈,从表情来看很是融洽,这融洽,让人不舒服。
“谢大姑娘,好久不见!”
隔着这许多人大声呼喊,实在有失贵女形象——裴东锦又不在京城,今天的游园自己的言行,怕是一句也传不到她耳里,怕什么?
谢如雅不负盛名,被明显不是善意的无礼呼喝,没有半丝恼怒,冲柴彤小郡主微微颔首,移动如风中柳,轻盈莲步,到曲玉婷跟前,躬身行礼,礼仪周到,无懈可击。
“郡主安好!”
曲玉婷见她身形优美,款款而行,心中更气,说话也不自觉带着愤愤
“好,怎么不好,我家又没有被伯父牵连抄家回乡,更没有被议亲女子无情冷落,我自是心里坦荡的的很。”
京中谁不知道谢家本和裴家是姻亲,又准备亲上加亲,后来---裴家出了事---就没有后来了。
谢如雅没有争辩,倒是何琪替她辩解
“明明不是议亲,只是亲戚来往,外面那些都是不实的传言罢了。”
曲玉婷上上下下打量她,这个---她曲玉婷不认识的就没有什么大人物,被这一眼有一眼看,何琪有些后悔,何府尹何等谨慎,出门前千交代万吩咐少说话,尽量不说话,自己怎么忘了,父亲是谢相的学生,一向有德有行,谢家被诋毁,就是读书人受辱,她看不过眼儿就罢了,还强出头了。
可是现在晚了,益显郡主曲玉婷已经把怒火转向她,目光回转盯在她脸上
“传言,空穴有来风,传言还能无根儿?这位---哼,莫非也退过落魄公子的亲事?”
何琪没有想到曲玉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众人眼光,如此刻薄,竟楞在原地。
人家替自己说话,谢如雅不好不管,她笑着没有带任何情绪,再行一礼,还向前一步,迫的曲玉婷后退半步,失了大半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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