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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态度傲慢,是来道歉求和解的样子?”
于归正色坐好,富贵也不自觉的站直了,给他壮声势。
“谈生意就要有谈生意的格调,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此直截了当,陶东家反而不生气了,这小子聪明,这一点儿,随了自己。
“山外有山,外面的厉害,你也见识了吧,回来吧,你妹妹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陶老爷直接让步,王先生心里更加了几分仔细,东主陶老爷是个精明人,自己费了不少心,才让他倚重自己,今天还被内宅龌龊事暴露在他面前,不止是信任,更是对他能力的倚重。虽然给商人做幕宾,银钱比起给官家做幕僚的兄长,还多了些黄白之物呢,算是各有便利。
于归冷笑,这人真会讨巧,现在自己是养活不了思归,还是在她生病的时候,能被医馆再次拿捏,用他不计较了?哼,这人还真是会算计呢,怪不得当时能被看重改姓入赘了陶家,和先前的老太爷一样,以伙计之身,主管陶家西北东北东南三路生意。
“陶太太不在了,你能说了算了?”
面对于归不客气,不留情面的话,陶老爷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老管家一闭眼,得!又给碎了,这个两,本来想孝敬上面通路呢。
“你,你,那是你嫡母!”
于归面色仍然木着,缓缓站起来。
“看来今天陶东家也没有谈生意的态度,但是谈家事---我于归没有兴趣,告辞!”
他重重咬着于归这个名字,真是解气,解怨。陶老爷果然是脸都气的涨红了,抄起王先生面前的那只茶盏,抓的死紧,还是没有扔出去。
王先生当然要替主家说话,虽然依这位少东家的性情,十之没有用。
“于掌柜在石溪阁毕竟是受制于人,上面可有好几个东家,哪里好过自己当家做主,要不于掌柜再想想。”
“受制于人?我们再大名的生意受了小人使毒计暗算,我能出面,我们就算全部的生意抵出去,我们柴东家也没有半句话,敢问这位王先生---你在陶老爷身边,就算动一万两银子,也要再三请示吧?”
王先生缩了缩,别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两一百两,都是要一层层的上报的,中间还要经过这个识不了几个大字的管家,但是他们笨到漏出端倪,更没有看陶东家和大管家。
“我是个参赞,管些杂事,要得银钱这个腌臜物业没有什么用。”
他急于说明中间不贪银钱,却犯了大忌讳,鄙视商人和银钱的语气就带了出来,让陶东家的眉头皱了皱,把怒火一股脑发给于归,那个茶盏终归是没有保住,惊得王先生一阵悔恨,自己可是吃过苦受过罪的,还差点饿死,现在---哎---今天机会不好,以后要慢慢转圜。
“你别忘了,你的户籍在我陶家,你还姓陶,什么于归,哼,官府里可没有备案于归这个名字。”
富贵向前侧了侧身子,挡住飞溅的茶水,第一次反应慢了,要挡住,这会儿有机会了,可要好好表现下,以后老大高兴了传授自己一招儿两招儿的,可是受用不清——怪不得,他这么有本事,原来生父是个大商家,是个庶出的少爷。
于归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把自己和思归的名字放在柴溪名下为奴了,还有,回去一定要把有手艺的师傅和要紧处的掌柜把卖身契签了,柴溪还是年龄太小只有些奇巧心思不懂人心,这是大患,不过---这里不是广淄城,他料想陶老爷不知道自己身份文牒上是商人。
“您说的是没有姓氏,没有大名儿的独头儿,我再说一遍,我叫于归。”
他扭头就走,留下富贵在后边儿,不知道是该呸一声再走,还是紧紧跟上于老大的脚步,思索的功夫,于归都没有影子了。
“这位---陶老爷,我劝您一句,今天的于总掌柜,不是昔日的独头儿小乞丐,如今的陶氏商行,也只能靠和别家绑成一股绳要挟人为生,时移世易,您还是好好反省吧!”
富贵说完也扭身走了,陶东家的目的,他一个小管事都看出来了,这位---柴七爷怎么说的,要有底线,是做生意,不能用山上的手段强买强卖,更不能像且庭居对面的驿站一样,依靠官家势力强压,原来他觉得柴七是天真,现在---他懂了。怎么说呢---是得有正道!
陶东家望着于归背影,后边跟着明明年龄不大却佝偻着背的富贵,想撒气,在桌子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东西,他自小才能出众,之前的苦不说,从二十岁,一直算是顺风顺水的活着,现在,是自己自大了吗?他说自己是要和别人一齐群殴石溪阁,这个是事实。
王先生不知道他想什么,怕就怕他细思自己刚刚说走嘴的话,得想辙儿岔开,得,有了。
“东主,过午还要和其他几位东家一齐去拜访大人,可晚不得---”
“哼---”
陶东家一个意味不明的冷哼,让王秀才哆嗦了一下,他可不想过回流民吃“两脚羊”或者等着被吃的日子,可不能得罪---都怪那个什么于归---陶家,他想回也会不来了。
大名城内,河北东路漕司府,赵漕司正捏着京中父亲老伯爷的信,举棋不定,现在插到二皇子的队里,早了些,他可没有封太子,本朝皇帝一向长寿,要求个稳妥才好,可是眼下的机会---他们铺垫的不错,父亲可是最后一代勋贵,伯府要是能再续上一代---等尘埃落定再站队---桌子上海有什么好菜。何况,他早就一脚迈进来了。
比如,这个局,起码五成以成,海上再---太子之位就板上钉钉了,这里的一线---留着他们本来是别的用处,没想到还得了一大注财,真的是意外之喜。原来石溪阁这么有钱。只是几个铺子而已,多数还是租的,庄子也是别人的,都说石溪阁一向与人为善,懂得让利,留一丝活气儿——伯府一大家子可穷的很呢?落下王家在河边东西两路的唯一軍方势力,自己下辖的一两个县,也清理了,君政都算立了大功。
事不宜迟,赵漕司当机立断,那些商人的大事,就是自己官路的小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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