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83章 当机立断
    年纪大些的,或者记性好的二十多岁的似乎都回忆起当年---

    “那时候,回到家,锅里有稠粥,真是干米饭,几把青菜不是热水烫的而是油炒菜,逢年过节还有肥肉吃,很肥的白肉片,一顿能吃上五六片,一年能吃上一回两回的羊肉,衣服,一个季度也有两身,一身新,一身旧,想怎么替换就这么替换---”

    “你这还算什么不成,我家才叫豪富,我阿爹在的时候,我又六七岁吧,顶多七八岁,我家每个月都能吃上一回两回东乐来的点心,镇子边上陈家的卤肉也能一年吃上四五回,有喜事---嗯,就是我小妹妹出生那年,我家办的满月酒上就有三个荤菜,三个呢,我家足足开了十桌,十桌---”

    “哎,你们是小地主富户了,我家每年吃肉没有几回,但是村里王家的舞狮子的,每年他阿娘做大寿,都要请来,还有戏班子,五十整寿,还请了杭州城最有名的庆喜班,过年的时候那个爆竹呀---三十晚上到初一,我们村都是亮如白昼---真真的亮如白昼呀!”

    “说的王家跟你又什么关系似的,那热闹---哎,我猜是王家人,我们王家不止大祖母寿日出银子,还有庙会,就青山是青龙寺那个小寺院,我大伯父年年出200两银子供奉呢,足足二百两---”

    “对,对,那个王家,我也知道,百里内的老富户了,就是那个庙会,请的还是京城来的大和尚挂单,有道行的很呢---”

    一群人越说越歪,却是从渐渐兴奋,到回到现实的伤感,那个闲出头儿的白脸汉子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强横了,站在那里回想着自家的情形,要是没有回来的劳家洛家,自己家---现在自己都成了纵横南北的雕花大匠人了,大监也有可能,现在---

    柴溪也感慨颇多,自己来自物质精神生活极度丰富,甚至过剩的时代,这里的人每年吃几次肉,看一次舞狮子就能回味好几年,就算这样他们认为的“旧日繁华”也没有能维持几年,那个传说中的先帝再怎么英武不凡,睿智天赐,都挡不住子孙不肖,蛀虫横行。

    也再次感谢命运,自己刚刚来的时候,不算是拿一手烂牌,现在---她身上长出些许社会责任感是怎么回事儿?这人要吃饱容易,能听安排---难!

    她的思绪还没有结束,那个白面年轻人最先反应过来,别的他不在乎,自己的五十文打死不能放手回去,说下大天来,他也要这五十文,他回去也要吃一碗猪肉,最肥的那种。

    “哼,你还真会哄人呢,一哄几个庄子的人,说出老天来,几天五十个钱儿还不想出,还养活我们这么多人?谁信?”

    “我说过,靠你们自己,你们过去做什么,现在还能做什么,我说的过去,是十七八年前的过去,你们时时想着的过去,能吃肉,猪肉羊肉都行,这鱼---”

    柴溪本来想说水货海鲜也能实现自由,还是不说了,对于水边儿的古人来说,什么海鲜大约也不是好东西,肉还只吃肥的,就顺着他们的心目中的好日子说吧。

    “房子不漏雨,冬有被子,春有食,这个,诸位可以不信我,不能不信钦差大人,景福王爷,他可是官家的亲兄弟,为的就是惩处贪官,让百姓过好日子的。”

    其实自打柴溪把这些人带入回忆过去好日子的情绪里,质疑声音就少了,只有这个白面汉子,总想拉着现得的好处,柴溪不在乎这五十个钱儿,要是刚刚能隐下去,她能当成没有发生,可是这么一大群人---假使未来几年这里是自己赚银子的主场,那么---着急不能给任何一个有可能参与到自己赚钱计划里的人一个自己能没有原则,好欺负的印象。

    围观的无论是朱把头儿,还是力工们,还是庄子上后来凑上来的,稍微心里明白些的,都认同了,不管这小白脸儿是谁,有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这话总是没错的,现在又承诺回到20年前,还扯出了钦差王爷这面大旗。刚才杀了人不跑。这个石溪阁……嗯,可信。

    “至于你们信不信---我能拿出王爷的印信,你们也不认识,要不---就等今天晚上吧,最晚明天,我能从过往的船上,要到纤夫力工的工钱,一文不少的!”

    到现在为止,今天只有一艘所谓的不用出力工纤夫银子的官船,其余都是商船,商船不敢越过洛家用力工纤夫,过去这样做是会不让停靠这码头的,“官船”更是不会出,他们可是京城王家管家的三姨太的娘家的船,一分银子不花也是常事儿,给个笑脸儿,他们就能高兴好几天,现在---他们看乱起来的,也看到好像死人,以为是劳德彰处置人,重要给一两分面子,他们就站在甲板上观望,听见听不见不要紧,什么时候安静了,就使人去卸货从新装小船,现在---岸上没有动静,他们也先不动,它不动,其他真正的上船即使船小离岸边更近,也不敢动。

    “什么钦差王爷的,少拿来吓唬我们小老百姓,你说的倒好听,可是,我不信,你先拿出五十两银子---不,一百两做担保,要是不能这银子就归---”

    柴溪不能让他说出来,她知道这人是个无赖,别人不一定是不假,但是白来的银子谁会不要,他一说,有一个无赖相应,这里的村民,甚至力工抗夫,都会成为无赖,民心最好用,这是裴东锦教给自己的,她反应很快,心里想到了,手上就伸出去,脚也过去,嘴上也要截住他,必须当机立断,不然---她对抗不了一群人。

    “你手里的铜钱儿不是做工来的,以后说还敢用你们一村一族的人,别人都恢复原来的营生,赚到银钱,你们还像现在一样听天由命,天天吃腥气的鱼虾,衣服---哼,你现在不是想要五个钱儿,你是被洛家人收买了,想搅乱王爷的安排救助,不想大家过好日子。”

    柴溪故作嫌弃,仿佛她也闻见了鱼腥气,这里的人这些年能不饿死,不靠土地,不靠银钱,大约也只有靠这天大江了,和水大样。她手夺过铜钱,利索的扔给朱把头儿,另一只手啪啪两个巴掌,打的白面汉子说不出鼓动的话来,一踢在他膝盖上,让他矮人一截,别人都开不到他,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描画的未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