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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他们吃什么?”
顶着酷热,满眼昏黄色的荒芜,作战靴底都一片滚烫,徒步走了足足四公里路,城墙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视野,还是没有现半点人烟的痕迹,路上更没有看见任何的食物,寒续不禁蹙紧了眉头,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立场完全不是一个冷漠旁观者,而是充满了同情。
白琉衣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寒续出生底层,又一直是叛逆者,所以对于这些无辜却遭受了联邦最惨痛压榨的群体,有天生的代入感。
在这样险恶的环境能有怎样的生物生长?在夜校的生存课上讲述了许多生存技巧,各种环境下的生存方式,但是也从来没有学到过这种环境下的生存方法。白帝所教的内容里,同样没有这个部分。&1t;i>&1t;/i>
一开始寒续认为这里或许存在有类似于雪犬这样的独特生物,可是这一路走来,除了碰到一些独特耐热的树木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可以食用的存在。
而就算有,有什么食物可以让几百万贱民得以生存?
这个巨大的谜团,同样困扰着白琉衣,以至于他们一时间都忘记了酷热。
天渐渐明亮,和这片昏黄色的赤地颜色相差无尽的骄阳即将出现,来无情的烤炙这快贫瘠的土地,将本就酷热的温度再度拔高。天色的明亮同样带来了更清晰的视野,满目的贫瘠和昏黄让人觉得自己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煎蛋的配料。
避开了两座浓烟滚滚的活火山之后,在一片不惧酷热的臂树林里,寒续忽然停下来脚步,拦下了身后的白琉衣。&1t;i>&1t;/i>
“嘘——”
臂树枝条弯弯曲曲,这样的生长方式可以尽可能地保持水分,看起仿佛是朵朵绽放的蒲公英,就在他们两人前方不远,有动静声。
在这个他们判断中基本连活物都不太有可能存在的地方,会出现动静声,那么无论是什么动静,都足够他们警惕。
白琉衣和他相视一眼,两人对彼此点了点头后,便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两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剑,如果危险出现,那么两把锋利的剑,将会在两位年轻的高师境手中,爆出强劲的威力。
声音来源于前方的下斜坡。
借助着侧边的一座山丘为参照,他们可以断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高地,前方应该是面广袤的平原。慢慢地靠近了声源,两人也已经站到了斜坡的边沿,两张面孔上的神色,同时一凛。&1t;i>&1t;/i>
声音来源于就在这面约莫有四五十米长的斜坡上,一位浑身黝黑至极,显然不是他们同样人种的小男孩出的。他手中握着镰刀,正在努力地收割着斜坡上一些寒续都叫不出名字的枯色藤野。
而斜坡下端的平坦如镜的平原上,是一面广袤的种植地,从高处望下看去看不清楚种植的是什么,可是可看到,就在这片刚刚蒙蒙亮的赤热土地上,有数以百计的黑色皮肤人种,正背着藤蔓编制的背篓,弯腰收割着,仿佛数百只劳作的黑蚂蚁,与满目的昏黄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孩所使用的工具虽然是铁器,但是十分粗劣,只是初具镰刀的外形,身上也有大片的裸露,只用不知什么材料编制成的类似于布匹的材料遮住部位,显得原始至极。&1t;i>&1t;/i>
寒续和白琉衣忽然想到了自己所学。
按照一些书籍上的记载,世界上原本存在三种有色人种,他们人类联盟生存圈的居民都属于黄色人种,霍尼格这样的便属于白色人种,而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显然是黑色人种。
当年大灾变爆的前,汉王朝问鼎天下,条条大路通大汉,许多其他国家的人纷纷慕名而来,乐不思蜀,也就在汉王朝定局,随着大灾变爆,作为人类世界最后的尊严,许多他国的难民也流亡而来。
随着徐神风扶大厦之将倾,替代原汉皇室成为全新的领袖,这些非原汉王朝的人便和汉王朝原本的一些低贱者一起成为了战争中用来牺牲和作炮灰的那部分。所以和他们这些联邦和圣土联盟居民所不同肤色的人,也便是贱民区中的主要生物。&1t;i>&1t;/i>
此刻,书中描绘的内容,便真切的呈现在了面前。
这并不是秘密,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黑色人种聚集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肤色的人种,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以至于两人都犯了低级错误,那便是这个小男孩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二三十米。
寒续下一瞬反应过来拉着白琉衣向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抿着厚嘴唇收割藤蔓,直起腰将其缠绕在腰间的男孩,一抬头,便看到了与他们外观截然不同,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女。
寒续的双目微微一凝。
小男孩的脸色,则是骤然色变,寒续清清楚楚地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该拥有的杀意,只见他攥紧了手中的铁器,转身便朝着坡下的居民,张开嘴巴准备大呼出声。&1t;i>&1t;/i>
不过他的声音并没有来得及从他的口中爆出来,寒续的脚尖微微向下一踩,看似随意的一脚实际上暗劲涌动,一颗大拇指大下的石子便从地面弹射起来,十多年的腿法完美出击,身躯微微侧扭踢在了石头上,这颗石头便宛如利箭一样飚射出去,精准无误地砸在了男孩的后脑勺上。
白琉衣则顺势扯断一根干硬的藤蔓,在男孩倾倒的同时,将藤蔓一抽,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用力后拉动,这个瞬间昏迷的男孩便像条池塘里抽起来的鱼,被硬生生地拽上了斜坡。
所有的人都在劳作,收割着这种被他们叫为水炎蘑菇的耐高温生菌种,一位劳动者抬起脑袋,不过并没有现异常,至于没有出现在视野的小男孩,他也下意识的认为只是转移位置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1t;i>&1t;/i>
……
坡后,他们眼中的外来世界的入侵者——寒续和白琉衣——迅后退,完全退出了可能被下方的贱民们现的范围。
“现在怎么办?”确保自己们的位置无法被现后,白琉衣微蹙着秀眉,望着就平躺在两人身侧的昏迷的男孩。他黝黑至极的皮肤在这随着天渐渐明亮温度也渐渐上升的荒野中,仿佛是块快要融化的巧克力。
“这个男孩不过六七岁,眼中就有杀意,碰到陌生人会立马转头呼喊,证明他们很有警觉性,也很有进攻性和排他性,我们的存在要是被他们现,应该不大可能和谐。”寒续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男孩被自己重击的部位,确定自己力道控制都刚好,没有伤到这个男孩后,蹙眉道“和谈的方法显然不行,我们必须暗中行动。”&1t;i>&1t;/i>
霍尼格是说的他们同样的语言,这些弃民的祖先也在汉王朝有过生存的经历,只是最终才沦落至此,再加上贱民中本也有汉王朝的原住民,语言上得以传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刚才听他们在下面劳作的人所说的话,的确也是和他们同样的语言,所以寒续一直觉得说不定可以和谈,来实现圣后的计划。然而本该天真烂漫的男孩所表现传来的进攻性,却让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这个做法的可行性。
显然,最保险的做法还是暗中行动。
“他们很快会现男孩不见,我们不能让他们找到他,否则他会暴露我们的存在。”白琉衣道。
寒续点头。再老辣的人也会有松懈的时候,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些联邦的弃民,在这内里的生活居然会充满了警觉和进攻力。&1t;i>&1t;/i>
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麻烦。
“那现在就要叫醒圣后了。”白琉衣也蹲下身,说道,“我们不知道圣后的安排是什么。”
寒续点点头,神情凝重道“的确。”
他将还是没有光泽散的莲子从怀中摸了出来。
从进入荒漠到现在,有他元气特意的保护,这颗莲子始终保持着原本的温度。
只可惜,圣后还是没有苏醒,而莲子内的灵液,已经只剩下丁点,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一天。两人的脸色都变得专注和紧张。
寒续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变得稳定。他一直有一颗大心脏,但是从来没有如何唤醒回生回死莲的先例可以借鉴,他也不知道自己莽撞的尝试是对是错,是可以唤醒圣后还是会反而害死这个能够左右人类世界的伟大女人。&1t;i>&1t;/i>
可是要是什么都不做,此前的所有努力就将付之东流不说,这个世界的一切,也已成定局。
抱着这样的心情,寒续的心境渐渐平复,闭上双目,抬起手指,慢慢地触碰到了莲子表面。
念随心动,丹田内部,凌风神谱熔炼而成的滚滚乳白元气开始奔涌,滔滔不绝汇入经脉之中,再在他完美的控制之下,成为涓涓细流,融入这颗细微的莲子里。
乳白色的元气开始灌注入了微小的莲子中。
没有人知道会生什么,在元气将要进入莲子前的那短暂时间里,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在元气真正注入莲子之后,却没有什么异常的景象出现。
寒续甚至都没察觉到这和普通的元气消耗有什么区别,似乎手心中的这颗莲子不存在一样,并没有出现半点的排斥或者吸收的力量,甚至连一星半点的阻力都没有。&1t;i>&1t;/i>
元气就像是消散在了空气中那般,没能激起任何的反应。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好几秒,也没有丝毫变化的兆头,除了没有负面景象出现而长松了一口气之外,还有浓浓的失望。
寒续慢慢加大了自己元气注入了的度和力度,然而依然没有任何的异常。
十秒钟之后,他中断了这样无意义的尝试。
好几天前就在策划的尝试,战胜了内心的担忧,却是这样灰溜溜的结束。
他和白琉衣的视线都锁定在了莲子上,两双眉毛,都死死地蹙在一起。
这一次昏睡没有跟他们打半声招呼,所以寒续也不知道圣后是什么时候昏迷的,大概判断,应该是他们在雾草山岭被无人机现之后没多久。寒续原本并没有多大的担心,因为这样的昏迷或者说昏睡,此前也有过,本以为这次也会和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可随着莲子大限之日的慢慢逼近,寒续才开始紧张。&1t;i>&1t;/i>
只是心里始终也还有期望,圣后的昏睡只是为了保存力量,延长自己所能存活的时间,直到后面必要的时候就会苏醒,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她却还是在昏迷……是天要他们失败么?这难道就是她口中曾提过的所谓天意?
因为昏迷没有征兆,所以现在的失败就没有征兆,也才会一直抱有希冀,也正是因为希冀,现在才会感到了浓浓的失落。
自己内心上演的起起落落,最终带来的,是一朝梦碎的,前所未有的失落。
他似乎看到了神玄帝执掌了两地的局面,似乎看到了人类世界开始朝着外面不知死活的扩张,看到了更多的人沦为了贱民和弃民,更多的孩子和他一样,成为这位帝皇个人利益熏心的牺牲品。
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他最讨厌的感觉,因为他从小就在体验无能为力,所以面对天火会,面对很多大敌,他会不知死活地去抗争。人总是要为点什么东西活着,寒续一直便在为这些东西活着。
然而这无能为力的感觉,却再一次环绕了他的人生。
白琉衣强忍着失落,走到他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彼此的依靠是现在唯一能够慰藉彼此的东西,两人都沉默无声,任由悲伤的情绪在这份温柔中蔓延。
虽然是自己选择的,可是烦心的事情那么多,人又不是机器,谁又能做到绝对的然。
可,凡事似乎也不是总都那么糟。
“咳……咳。”
两人涣散的目光同时一凝,聚焦在了这颗黯淡无光的莲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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