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胖大福……不不不不……”宋三娘看着秦大福急忙摆手,见他笑呵呵的脸,顿时觉得今天不管怎么样,在他那儿……自己这形象是掰不过来了。
“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人只要活着,生活还得继续……那就继续吧!
“我是觉得,官家让秦总管处理这件事非常明智,且秦总管处理的方法,我是非常喜欢的!”她微微抬头,见官家面带微笑,眼神似鼓励她继续,“我私以为,一个能跟我这么大的人斤斤计较的,估计也不会有啥心胸,有也不大。
这样的人,你顺着他办事吧,他觉得你软弱好欺;你逆着他办事吧,他又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在能力范围内可劲儿的压榨你。
如果是其他事情或者其他人……也就算了!
云院使是医者,再加上他这性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个把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如果要处理,就是要像秦总管这样,从根儿上拔起,一点儿须须毛毛都不给他留,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官家的安全。
要是我……就想不到这么周全,刚才他说我师父坏话,我就想直接给他两拳,丹方我也不想给,让他占我便宜……哼!没门儿!”
“你认为……他敢谋害朕?”赵真挑挑眉,他当时让大福全权处理,也是因为看不惯云洪福那副借他手杀人的嘴脸。
他坐拥整个瑞宁,岂会让一个小小的院使指示操控?
“只要没人发现,那便没有什么不敢!”宋三娘认真的看着官家,“您掌管的是天下,有那么大……”
“哐!”
“嗷~~~”
她比划的范围太大,手直接磕在香樟木质的御案上,那叫一个疼啊!
“哎呀我的娘唉!”宋三娘抱着自己的手原地蹦圈儿,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虽然这样看起来很丢人,但这样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十岁娃娃会干的事儿,只是可怜了她的手……是真疼啊!
郝妙顾不上官家威严,快步上前查看,发现三娘磕在了中指上,红肿的跟个萝卜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心都快被她融化了。
“你个冒失鬼!”她点了点三娘的额头,再次给官家行礼,“让官家受惊了!”
“老太君,不要多礼!”赵真笑看着眼泪花花的宋三娘,“我可能还需要再多问几句,您请先回坐,可好?”
“老身遵旨!”郝妙往座位上走,发现三娘这一撞,屋里的气氛好似缓和了不少,心中也是大安。
“小丫头,还能接着说不?要不要请太医给你看看啊?”
到底还是个孩子,有前眼、没后眼,毛毛躁躁的顾忌不全。
“不用、不用!”宋三娘忍着疼摆手,想接着说,可脑袋一片空白,全都疼忘了。
“嘿嘿、嘿嘿……”她一边傻笑着,一边往秦总管的方向挪,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提个醒儿呗!”
“嗤~~”秦大福笑了一声,在官家身边待了这么些年,还是头回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提醒。
他半蹲下来,在她耳边‘悄悄’说“你刚才说到,官家掌管的是天下,有那么大……”
宋三娘无语的看着他还原了一下自己刚才比划的动作,转头不想承认刚才那个憨憨是自己。
“官家掌管这么大……”为啥还要再次比划一下,气的她将手背在了身后。
“平日肯定特别辛劳,那么随之而来的头痛、头晕、食欲不振等情况会时有发生。可在医者的角度,疲劳过度可至此种病理表现,毒……也可以!
而云院使身为太医,最常接触官家药物、药膳调养,想从中弄出点什么,也是再容易不过了。
即便是到最后能查出来,即便是能将他满门抄斩……可身体我们就一副,坏了就不好养了。
所以我说,秦总管的处理方法,我很喜欢!
将一切可能伤害到官家的星星之火都扑灭的干干净净。”
赵真捋着胡子,细细品味三娘口中的话,觉得其中道理还挺深刻,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剩下的几个院使。
“官家……我可以用用你的笔墨吗?”
既然人家诚意十足的将那个讨厌的老头儿干掉了,她也得意思意思,让他们知道,他们得到的,会比失去的更多。
“来!”赵真起身让开,发现她是真矮,头也就刚刚到书案的边儿上,抬手将她抱在椅子上,好像也有点儿够不着,就直接让她踩在椅子上了。
“官家……”秦大福想要阻止,被官家瞪了一眼,他低垂下眼帘,能踩在龙椅之上……
此事是恩宠,谁知日后会不会以此为筏,治宋三娘一个大不敬?
“不要松手哦!”宋三娘并没有真的踩上,而是用脚板接力,双手撑在御案上,形成一个斜板式。
“我要成为官家的助力,推着瑞宁越来越好!”她‘刷刷’的复写下两张丹方,跳了下来,“官家……我现在研究的还不止这些……还有很多老百姓用得着又便宜的药,有很多战士们受伤会用到的药……”
赵真看着地上胸脯挺的高高、一脸骄傲的宋三娘,她是向自己证明,他做的选择没有错,她才是那个最值得留下的人!
“这么厉害?”
“昂~~~”
“可我没了一个院使……你要不要赔我一个呢?”
“呃?”
宋三娘呆愣愣的看着官家,半晌无语,周围人也未催促,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
“其实,如果按照师父想医治天下人的想法,我确实应该在这个时候向您举荐他。
可我了解师父,他并不适合做官,也不懂为臣之术。
在他的心中,黑是黑、白是白,可为官哪能分的那么清?
小曲儿里都唱黑不是黑、白不是白……这个世上,太多灰色的东西,而灰的颜色,可以分成百上千种,每一种都有自己的格调,需要八面玲珑的人去应对。
而我师父……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之所以直接给您药方,一是因为醉了,二是因为……”
“因为什么?”赵真困惑的皱眉,感觉面前的小丫头,一会儿幼稚、一会儿成熟,也不知哪个是她,或者两个都是她?
“因为您身份贵重,我可以确保我送的东西没有问题,可是过了层层手续之后,有没有问题……谁又说的清呢?”
赵真见她明眸中闪过一丝不符合年纪的忧愁,心中突然一痛,曾几何时,他也如此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恳请官家,不要让师父进太医院,今年阿爹的举荐名额中有师父的名字,还请您分给他一个……一个……”宋三娘左右想想,还是想不出什么能不出大错的官职,转头求助的望向三叔,却见他对自己摇摇头。
“你想给你师父找一个不会出错的官职,让他体会一下为官之苦,知难而退?”
“是!”
“大胆!”赵真勃然而怒,拍的书案‘哐哐’作响,吓的屋里的人也跟着跪下,齐呼‘官家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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