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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最弱的弱鸡
    “你需要什么?”石文星见宋三整个人往下滑,伸手拽住了他,发现他竟浑身滚烫,继续这样烧下去,人怕是会烧成傻子的。

    在大辽,他看过太多因为染了风寒,高热不下,最后变成了傻子。家人认为是草原天神降罚于自己,便将傻了的人留在了草原上,第二日除了血迹和残骸,再也没了那个曾经陪伴自己的人。

    他不信奉所谓的天神,但夜晚的草原,即便是这帮莽汉,也是不敢久待的。

    “先生,宋三怎么?”耶律贺急忙跑到他的另一边,将人靠在自己身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他想让大哥请军医来看,但不知为何,看见大哥冰冷的双眸,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宋三,你先清醒一下!”石文星将冷掉的铁碗贴在了他太阳穴之处,“你需要什么药?”

    耶律文绝对不会要军医去治疗一个瑞宁人,尤其是一个手染大辽勇士鲜血的瑞宁人!

    “嗯~~”宋三娘被冻的一个激灵,看清了左右的人,缓缓的抬头,“平参领,营帐门口有一簇手掌高的草……麻烦你……帮我……”

    她伸手扯了扯领口,白皙的脖颈上条条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小小的喉结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滚动,浑身都如同火灼一般的疼痛。

    平凯安转身出去,见门口果真有一簇黄绿色的草,一把薅下来,将还带着泥土的草放到了宋三娘面前,“给!”

    宋三娘伸手……伸不动,只得将脑袋伸过去,因为没有了准头,一脑袋砸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听的人都觉得额头一阵疼痛……

    她将草一口又一口的咬进嘴里,费力的咀嚼了几下,将苦涩带着土腥味的汁液咽下去,狠狠的打了几个寒颤,神志渐渐清明,身体愈发沉重。

    耶律贺见他双腮鼓鼓的,如同地鼠嘴里塞满了食物,不由得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将他与自己先前幻想的那个恶毒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是父王最小的孩子,上面除了大哥,其他几位哥哥姐姐都不是一母同胞。而大哥每日读书、习武,几乎没有时间陪他。

    他很羡慕那些经常在一起玩儿的兄弟,他也想有个弟弟,然后他们在一起生活、打猎、骑射……

    “你别太过分啊!”耶律贺见宋三将嘴里的草都吐在了自己的披风上,彻底炸毛了!

    他那披风可是狼毛的,是他和父王一起猎回来的,让这小子一会儿当坐垫、一会儿当被子、一会儿还吐……太过分了!!!

    宋三娘见他气的跳起,反应慢半拍的将披风上的残渣倒进铁碗之中,又用冷水漱口,接着抓起披风擦了擦嘴。

    “呃!我忘了!”

    她该怎么解释?

    这用顺手的东西,一时还改不掉……

    “你……”耶律贺指着他的鼻子,见他对着自己傻笑,牙上还带着草叶子,气到扶额,“赶紧再簌簌口!”

    他感觉宋三不像是个弟弟,倒像是个儿子!

    宋三娘听话的再次漱口,头悬在铁碗上控水,没有再用他的披风擦嘴。

    “你都擦了那么多下,还差这一次了?”耶律贺见不得他那个傻样子,直接拎起他的脖领子,用披风粗鲁的替他擦嘴,没几下,苍白的嘴唇变得通红。

    “小子!”萧山不耐烦见他们如此墨迹拖沓,站到了宋三面前,“我弟弟还在昏迷之中……你去医治他,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他看得出小王子很喜欢宋三,但他依旧想杀了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毒是他放的,人也是因为他死的!

    他能给出最仁慈的结果,就是让宋三死的痛快些,免了那些个零碎的折磨。

    “如果是你……你会去救吗?”宋三娘的头依旧疼的厉害,但神志已经逐渐清醒,“反正都是死……多一个垫背的也不错!”

    况且,她想要的垫背……可不止一个人呢!

    “你……”萧山一把将宋三薅起来,手上沉甸甸的,知道这人是真的病了。

    在外面待了一夜便病了,是所有俘虏中最弱的弱鸡!

    “信不信我先砍了你一只手臂?”他将宋三扔到地上,腰刀直接抵在了他瘦弱的肩缝儿,“我会一点点的将你剁碎,直到你痛苦的求饶!”

    “我信!”宋三娘点点头,勾了勾嘴角,“箫将军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她偏头看了看肩膀上锋利的刀锋,这一刀下去……她就真的不用零碎受罪了!

    “箫将军,不可!”石文星急忙上前阻止,“宋三非等闲之人,不可如此啊!”

    这少年看着羸弱不堪,但心性极韧,只要伤了他一丁点儿,至死他都不会救人的。

    “哟?”萧山将腰刀顺着他的肩线缓缓的移动到他的脖颈,“石先生,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他师从何人,名字估计也是假的……您是怎么知道,他非等闲之辈?”

    瑞宁人都是白眼狼儿!

    石文星在草原吃了十几年的肉,却还是向着瑞宁;平凯安为了荣华背叛了生他养他的瑞宁……都是忘恩负义的狼崽子!

    “就凭那句‘医者用毒,比毒者更甚’……”他看着跌坐在地上依旧难掩风姿傲骨的宋三,“毒者,以毒为武,让人见之即恶;医者,以医为武,让人见之即喜。

    两者犹如日月不相见,走的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

    毒者,行医难,且不会行医;而医者……”

    “医者如何?”萧山不耐烦的催促,说话比拉线屎都费劲儿,就不能痛快点?

    “医者为毒,乃是将医、毒二者加身,两者皆精!”石文星看了一眼面容不耐的萧山,“箫将军以为,医书、毒术……很好学?

    且不说,学者要天资聪慧、心思细腻、做事谨慎,就是那些枯燥的药理也少有人能完全弄懂。

    而且能将两者都学精,家中相关书籍要有多少?草药练习要废多少银钱?为他请的老师又岂是一个两个?

    宋三如今还年幼,就有如此厉害的毒术,他会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吗?

    我们曾经俘虏过多少瑞宁人,你见过谁家孩子如同他一般,有如此身韵气质?”

    这帮莽汉,瑞宁虽弱,可惹了毒师,分分钟让大辽变成一片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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