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那个教书先生姓陆,名文博,目前是莫甘长儿子的西席(私教)。
最早是在乡里私塾教书,年轻的时候也是考到了举人身,后来在汴梁屡试不弟,就回来教书了。
别看他自己考不上进士,好多他教过的学生,却考上功名,自此他也算是十里八村的名师。
后来被莫甘长看上,要他来做西席,他不同意。
此事还被乡里传为美谈,说他‘高风亮节、不为强权、造福乡里’……可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丑闻,在私塾的后院跑出一个衣衫不整的村花,一边哭、一边喊‘衣冠禽兽’……
莫甘长带着官兵将陆先生抓起来,严刑拷问、屈打成招,对外宣称是流放边城,可实际却被抓回到这个别院中。
陆先生脾气很硬,从不低头,莫甘长为了让自己名声更好,便为他翻案,说已经请先生回乡,成了自家的西席。”
真是又要当那啥,又要立那啥!
莫甘长在不要脸这个方面,境界都快高到天际去了。
那些乡民也是,与陆文博相处了十几年,他是个什么人还看不清吗?
即便是看不清,但如此快速的相信莫甘长这种狗官,并出言辱骂,动手殴打,还秉持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是不是也太过薄凉了些?
“没想到那个莫甘长个子不高,戏倒是不少!”宋三娘含住面前拨了皮儿的葡萄,舔了舔要流出去的甜汁,完全没发现青一的手微微的僵了僵。
“这算得上耍了一手好棋!”青一小心的拨葡萄皮再次送到她嘴边,还想再接触一次那温润的触感。
他现在恨不能楚州根本就不用建设,去了就能住,这样他就可以尽快成亲,佳人在怀而不能动的痛苦,他不想尝的太久!
“只是被耍的人未免太惨了些……”宋三娘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回来啦?今天玩儿的开心吗?”
她默下来的地图虽然不完全正确,可如果完全造假也不太可能,那么这张地图中,一定是大部分真、小部分假,所以阿弟便拿着不真实的地图每日去探险。
回来有时神思倦怠、有时一身伤痕、有时呕吐不止……每当她心疼的让他放弃,他却总说‘没关系’。
“阿姐~~~”宋青嵘带着一身的灰尘回来,伸手就抱住阿姐,张口就把青一送来的葡萄吞入肚子,完全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
天天把自己虐成狗,不恶心、恶心你,怎么对得起他这么多天来的辛苦?
“好累、好饿啊!”他抱着阿姐不撒手,还要张嘴接葡萄,却被青一甩了一脸葡萄皮。
“阿姐,青一欺负我!”指了指鼻尖儿的葡萄皮,恨恨的叫嚷,“你替我打他!”
他试过很多回了,无论什么招儿,都打不过青一,既然这样,他就放‘大招’,就不信青一敢还手。
“阿弟,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再吃饭?”宋三娘微微推开他,“跟个小泥猴一般,赶紧去洗洗,我让厨房送饭过来。”
阿弟……还真看得起她!
他自己打不过,她就能打过了?
一样会挨揍的……好不好?
“阿姐……”
宋青嵘无语的看着阿姐,这话转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硬啊!
他恨恨的瞪了一眼青一,转身去屏风后面梳洗,本来还想威胁一下阿姐,要是不打,他就不告诉她探险的秘密了!
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话感觉怎么说都非常伤感情!
“司水,不必在外面候着,帮我去厨房拿些吃的吧!”他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是真的有些饿了!”
不知为何,他不愿意让司水在外面等着,先把她支出去,也好放松的泡澡。
“好的!”司水喜滋滋的将屏风合并,转身快步往厨房走,路过三娘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
宋三娘与青一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
当初司水信誓旦旦的要自梳不嫁……今日这又算哪出儿?
更何况,他们之间年纪差距也是不小,若是六郎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司水岂不是要再受一次伤?
“明日我让司水去照顾黑蛋儿,你看可行吗?”
宋三娘自己虽然不通情事,但司水表现的太过明显急切,让她想装看不懂也不行啊!
整日待在六郎的马车上,许是靠的太近,难免生情?
“我觉得可以……”青一点点头,“拉开点儿距离,对她是好事,如果还是不行,我安排她去应天府,与掌柜的学上一段儿时间,你看可好?”
他对六郎将来娶什么样的娘子不感兴趣,只是以司水的条件,做妻,地位太低,尤其还被全家囚禁那么久,好说不好听;做妾,不说司水愿不愿意,有哪个正妻能容忍一个那有事儿那到的小妾?
“嗯!”宋三娘若有所思的看着屏风,“等阿弟出来……问问他的意见吧!”
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司水离开,毕竟之前的伤害还在,她很高兴她能找到新的感情寄托。
可当这个寄托是她年幼的阿弟,这就让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不是说他们年纪差距大,也不是说他们之间地位不对等……这些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即便是门当户对,夫妻之间也要有个很长的磨合期,未来才能过的好日子。
只是司水对阿弟表现的太过热切,让她看着很不舒服,因为这股子热切,司水对全俊朗也曾有过。
那时的司水,没有什么理智可言,连黑蛋儿都看出来的问题,她却嘲笑黑蛋儿不懂男女情爱,让她少说话!
如今她对阿弟的这份心思,只怕只有阿弟本人不太清楚,因为司水与她一样,站在阿弟的立场来看……都是姐姐罢了!
“阿姐……”宋青嵘穿着中衣从屏风后出来,拿着干巾帕,要阿姐给他擦发,“我待司水,如同姐姐一般,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嗯!”宋三娘一下下的为他擦干头发上的水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